老者的注视持续了几秒,他又收回了目光,叫了两个人出去守着。
“康教授,你刚刚在看什么?”房间里拿着注射器的那人不由问了一句。
康教授摇头,“还以为我最得意的实验体回来找我了。”
但不太可能。
如果真是那孩子,在看到他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扑向他了。
“好了,让我看看这个实验体。”
房间门没有被关上,只是门口守着的几个变异人隐隐地挡住了些视线,林端月三人看不太清楚,但听得还算真切。
过了没几分钟,刚刚没动静的阮蔷薇又开始暴动,狂躁一会儿后又发出痛苦的喊声,听起来像是恢复意识变得清醒——
因为她正在崩溃大喊:“林端月!救我!”
门口的林端月:“……”妹子,她也想救啊。
但别说冲进去了,光是门口几个守卫林端月都搞不定。
林端月正沉默着,旁边心竹和丢丢却忽然僵了一刻。
“快走!”心竹出声。
“妈妈,危险!”蒲丢丢也冲她说。
林端月愣了愣,在心竹和丢丢拉着她往另一边通道离开之际,她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到了正好拐出来的夏狼。
林端月瞳孔一缩。
md,还真是这个祸害!
夏狼已经带着人走到门口了。
他刚刚是和康教授一起的,只是接到手下通讯的时候他正忙着抓研究楼的耗子,康教授等不及,便先一步来了五楼。
但此刻夏狼已经扑了个空,心情不算好。
“五楼都找完了?没找到?”他问那几个手下。
手下低头,“没有。”
夏狼更不爽了。
总感觉事情一旦牵扯到林端月后,永远都不会如他所愿那般地发展。
正要说什么,莫名感觉到一股被窥视的被动,他一顿,抬头,环视周围,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收回视线,迈步走近房间。
房间里,短暂的清醒状态已经过去,阮蔷薇喊完之后就陷入新一轮的狂躁,看起来比刚刚还要难以控制。
康教授却露出个满意的笑来。
他就知道这批试剂一定比姓唐的研制出来那批试剂有效得多。
看着阮蔷薇意识渐渐模糊,似乎又快要昏死过去了,康教授循循善诱道:“看来你是被同伴抛弃了。”
“自己变强了就好了,乖孩子。”
夏狼看着面前不算陌生的阮蔷薇,不由挑了挑眉眼。
以前他也和阮蔷薇一起做过任务的。
……
心竹已经带着林端月离开了研究楼。
蒲丢丢状态也好了些,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活泼。
“通讯器信号已经断了。”心竹呼出一口气。
林端月看着她,“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他们此刻就在宿舍区背后,同时还隐着身,前方还在打,此时的y基地里也没有太多的巡逻异能者,三人暂时有了个喘息的机会。
听到林端月的问话,心竹沉默片刻,才有些无奈地捂着脸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得留在y基地,如果可以,我想去找找基地其他教授的下落……”
林端月问:“刚刚那老头是谁?”
心竹:“y基地的康教授。”
“y基地里有很多研究员都参与了这个试验?”
“……”心竹没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
林端月嘴角抽了抽,“你们可真厉害,一整个基地的研究员都在搞这些实验。”
心竹张了张嘴,很无力地补充道:“但别误会,其他异能者都是不知情的。”
除了像她这样的实验体。
林端月顿了顿,又问出一个关键点:“所以,y基地的那位师爷和陆队长,也是知情的。”
**
正面战场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贝塔基地的异能者还是第一次和这样的变异人交手。
你以为对方是异能者,拿枪攻击的时候对方的手臂却忽然变异成了植物,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倏地伸长将你的手中武器全部抽掉。
你以为对方是变异植物,对方却扛着炮弹,将漆黑的炮口对准了你。
他们本质上还是异能者,但同时也拥有了变异植物的许多特性,有些变异人甚至能在异能者和变异植物两种形态之间切换——
宛如怪物。
如今贝塔基地派出的队伍已经折损大半了,领队已经在下令后撤了。
今日这一战,y基地全是变异怪物的消息将会传开。
林端月回到宿舍区那个小后门的时候,第六小队的人已经都在。
余歌还受了伤,这会儿傅松正在给她治疗。
左静和沈五在一旁讨论着什么,同时还在尝试发通讯出去,但信号已经被重新覆盖,他们的通讯器再次失效。
林端月没急着过去。
她扭头,对上蒲丢丢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一直到这会儿,林端月才有空观察这孩子。
头发乱糟糟的齐肩长度,赶上左静了,脸蛋两侧有些凹陷,左眼上方有一道疤痕,像是尖锐物体划破的,眼睛却很有神,一个极其瘦弱但不失生机的孩子。
林端月在他面前蹲下。
“妈妈。”蒲丢丢冲她笑。
“……”林端月嘴角抽了抽,抬手摸了摸他脑袋,“你几岁了?”
蒲丢丢伸出五个手指,说:“快六岁了。”
林端月:“……”
林端月摸他脑袋的动作里多了几分怜惜。
原来是伤到脑袋了。
“你是y基地的异能者吗?”林端月又问。
蒲丢丢点头又摇头,“我是妈妈的孩子。”
林端月终于正面这个问题,她神情多了些严肃,伸手指着自己,“每个人都是妈妈的孩子,但我不是你妈妈。”
蒲丢丢微微睁大了眼睛。
对着这么一双纯粹的大眼睛,林端月莫名觉得自己有些恶毒,她诡异地沉默片刻,想着要不要委婉一点,但安静的小孩儿又很笃定地出声了。
“你就是我妈妈。”
林端月:“……”
蒲丢丢又说:“你亲口说的,以后你就是丢丢的妈妈。”
“……”林端月快不自信了,“我什么时候说的?”
蒲丢丢说:“以后,以后你肯定会说的。”
林端月:“……”
罢了,她为什么要和一个伤到脑袋的孩子较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