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在家里,岳文进门的时候,她正在给润儿梳洗打扮。
“今晚润儿有个钢琴演出,我实在走不开。”林荫很抱歉,“我约了教育厅的刘处长,今晚他也走不开,只能等到明晚了。”
本身是临时起意赶到沈南,人家几天前就有约的情况也比比皆是,岳文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反倒是林荫一脸不自在。
“我们不急,润儿不是演出吗,就是有事,叔叔也要推掉来看你的演出?”岳文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林荫认真地给润儿化着妆。
现在的小朋友演出,都象大人一样,把孩子打扮得五颜六色,这是以大人的审美来观照孩子。
其实,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行吗?
“不行,”林荫笑了,“不化妆灯光打在脸上不好看。”
“这个活动在于参与,不在于表面,这是以大人的标准来要求孩子。”岳文对林荫的意见不敢苟同。
“叔叔,我都习惯了,从幼儿园开始就化妆,我这皮肤啊,这种大场合,就得靠妆撑起来。”
于润儿故意叹了口气,那样子象个小大人,逗得岳文又乐了。
“说点正事。”这次来,岳文突然感觉林荫有些变,变得婆婆妈妈的,以前的林姐是很大气的。
“你们秦湾沧浪区也在争取这个大学城,两家一起争取,加上省内其他地市,这样势必分散秦湾的力量…….”
“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岳文多聪明一个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你怕齐鲁辽书记最后会舍卒保车,牺牲一个,重点保另一个?”
“嗯,那个小卒子怕就是开发区。”林荫给于润儿往脸上涂着不知什么东西,一张小脸变和红扑扑的。
“不可能,齐书记也是支持我们的,上午,我刚给汇报了争取京城影视学院在开发区设立分院的事。”岳文笑了,“齐书记当场就表态了。”
“这不一样,”林荫立马否定了他,“京城影视学院要建分院,这是省外的高校,无人来争,无论是开发区还是沧浪区,谁争回来,都是秦湾争回来的,这肉是烂在自己锅里。”
“对,”岳文马上反应过来,“省内这么多地市,想挣省农大,那只能有一个地方代表秦湾出战。”
“据我所知,齐鲁辽对沧浪区有意向。”林荫道,她示意岳文听她说下去,“并且,沧浪区那个小伙子,有自己的优势,你知道的,从高校到机关,有两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在高校时学历过硬,并且有不俗的成绩。第二个条件,进入机关依然有年龄优势。”
“姐,你都知道这个郄云伟了?”如果说省城的事,林荫知道的话,岳文不奇怪,可是秦湾的事林荫都知道,他就奇怪了,毕竟沧浪区在秦湾市算不上什么好区。
“你啊你,太自大,你知道这个郄云伟是谁从学校要出来的吗?”
“谁?”岳文不说,可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齐鲁辽。”果然,这个名字从林荫嘴里说了出来。
“你不知道吗?”林荫似乎很好奇,“你可不能不了解你的对手啊。”
“据我所知,郄云伟是海大的学生处处长,是学校重点培养的青年才俊。今年,你们齐书记视察海大时,这个郄云伟对海洋经济的发展模式作出阐述。
这番发言,让齐书记大为赞赏,“这是一个人才,一定要挖过来。”这是原话,齐鲁辽的这句话,彻底改变了郄云伟的命运…….”
后面不用林荫讲,岳文也知道,从学校出来直接放到沧浪区任副区长,现在已是秦湾的政治新星,将来或许会一路扶摇直上,成为官场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林荫主动说道,“所以你要打起精神来,人家本来就占着天时,已经提前联系教育厅了,也占着地利,沧浪区虽然不是秦湾市中心,但也是就在市中心外围,还有全国的名山沧浪山,人和,我刚才也说了,齐书记肯定不会打自己的脸,也是支持他的,我看你啊,这一仗,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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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发展的马太效应,一个城市越强,就能越吸引人才,人才越多,就发展得更好,城市就越强
可是,这条定律现在似乎失效了,开发区的经济强过沧浪区,但是区位优势明显,谁让人家靠着市中心呢。
“文哥,我怎么感觉我们象后娘养的儿子?”黑八嘟囔道。
岳文看他一眼,“什么后娘养的儿子,是老子跟儿子争媳妇!”
对嘛,开发区也看中了省农大,秦湾也看中了省农大,秦湾想把省农大放在沧浪区,如果把秦湾比作老子,把开发区比作儿子,那这个比喻就妙了。
“那你能争过你老子?”黑八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岳文笑道。
可是他的笑保持到了中午,下午就笑不出来了。
下午,他与迟运通一起拜访了省农大,省农大的校长余鲁热情接待了他们,可是也明确告知,无论从将来学校的地理优势还是招生优势来讲,沧浪区都是不错的选择。
岳文理解,沧浪区地靠市中心,说出去,学校是在秦湾市中心,又背靠天下名山,而选择开发区的话,那就是一个大工地,一个大工厂,这是不能比拟的。
第二天,省教育厅、
省教育厅副厅长刘菊接待了他们,她也明确告知,厅里明确支持省农大迁至秦湾,可是却不是开发区,而是沧浪区。
省教育厅副厅长都这么说了,估计厅长的意见也不会改变。
“迟书记,是否找齐书记汇报一下,我们开发区还没有一所大学呢。”岳文说道,迟运通的脸色却是越来越沉,“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开发区与沧浪区都是一个娘养的,不能这样厚此薄彼。”
“齐书记在省里开会,今晚我们找他汇报。”迟运通道,“让政研室准备个材料吧。”他吩咐冯骥。
准备什么材料,离开材料不能活吗?
岳文不同意,作为一个领导,所有的想法都在自己脑子里,材料就是一幅拐杖,可是作为那些搞文字的,他们的高度站不这么高,深度想不这么深,远度看不这么远,要他们的稿子无益。
他又一次失算了,没等到晚上,齐鲁辽就给迟运通打了电话。
“省农大的事,省里已经定了,你们不要再争了,把目光瞄准影视学院吧。”
“就这么算了?”迟运通匆匆离去,黑八却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