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接物,是秘书必备的本事。
岳文的老爸岳魁虽然从津门下乡后就一直待在了西霞口,却对待人接物有着自己的一套看法,那就是——说话要让人舒服,做事要让人感动。
两会的氛围正浓,大街上几乎随处都可以看到标语横幅,岳文坐在副驾驶上,小武开着车,车子很快就被堵在上午九点钟的路上。
小武递给岳文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却把车窗玻璃摇了下来,岳文知道,廖湘汀不抽烟,小武也从不当着廖湘汀的面儿在车上抽。
这年头也真怪,官场上有身份的中年人一般都不吸烟,而年龄不大的小青年,抽烟的却比比皆是。
“林处长的老家是平州的?”岳文吸烟并不往肚子里咽,在开发区,管他这种吸烟方式叫“抽耍烟”。
“老家不是平州的,”小武一直跟着廖湘汀,知道的自然比别人多,“她对象是玉州的,但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嗯,听说是舰上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林处长每年过年都要回平州。”小武看看一辆红色的马六缓缓从自己的一侧驶过,岳文也注意到了这辆车,车窗缓缓地降下来,开车的女人烈焰红唇,很是漂亮。
“刚才这嫚漂亮吧?但离林处长差远了,林处长甩她一千条街。”小武慢慢摇上车窗。
那个娇花照水的倩影马上在脑中清晰起来,虽然模样早已模糊,“有一次,我听秘书长说,林处长的母亲是机关事务管理局的老领导,她还有个弟弟,在粤东省委工作……”
岳文发现,自己对林荫的一切信息都很感兴趣,小武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了心里,但小武却信息有限,虽然岳文仍旁敲侧击,却说不出更多内容来了。
车子在发改委门前停了下来,岳文下车登记,今天上午蔡永进临走时就已经联系过林荫,林荫约的是上午九点半在能源交通处的办公室等待他们。
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发改委的大楼里,个个处室的门都紧闭着。
岳文拿着曾雨来写的核电的汇报材料进了大楼,刚出电梯,迎面就碰到一个女人匆匆走了过来。
她脸上有些焦急,一手里拿着包和大衣,一手正打着电话,见这部电梯的门打开,马上走了过来。
“林处长?”岳文有些意外,但马上会意,省发改委的处长不是来迎接自己的,是可能有事要外出,从脸色看,还是急事。
林荫看了看他,点点头,岳文马上替她按下了电梯,“几楼?”
“一楼,谢谢。”林荫跟在岳文后面进了电梯,这才打量起岳文来。
近在咫尺,岳文也在注视着她,她的个子估计得有一米七五左右,雪白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举手投足间也处处优雅。
再仔细看,黑色的大波浪长发蓬松及肩,黑色的高领羊绒衫配黑色的长筒皮靴,灰色的羊绒大衣更是衬托出曼妙的身段,而灰与黑的搭配,又是如此不俗,如此雅致!
“林处长,你好,我是秦湾开发区工委办公室的岳文,上午给您打过电话。”岳文自我介绍道。
“噢,你就是小岳?”林荫的面庞近在咫尺,她素面朝天,不施脂粉,但皮肤却细腻白润,她下意识地往后撩了一下头发,动作随意,但极具女人味。
“真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急事,只能改日了,”岳文注视着她,心里的好感倍增,作为省发改委的一个实权处长,却如此谦虚,他想到过,但也没想到,“你带材料了吗?可以先把材料给我。”
“材料,带了,”岳文急忙把手里的材料递给她。
林荫的手很白,手指也很修长,岳文的眼睛从进电梯到出电梯,就没有离开过林荫。
这可能是在这个世界上自己见过的最漂亮、最有气质的女人了,岳文不由暗自感叹。
真是“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看到她是一种奢望,站在她身旁是一种憧憬,这种女人,只要一次遇见,就会让男人不再想其他的女人。
电梯门慢慢开了,林荫快步走出去,边走边说,“小岳,回头电话联系。”
“林处长,我们有车,您去哪里,正好送您过去。”
“办公室安排车了。”
说话间,林荫已经走出大厅,站在门前张望起来。
冬日的寒风吹过,吹起了她的围巾,也吹起了她的发长,一股温柔和暖的香味直扑岳文的脑海,这是成熟女人的幽香,这是混杂着淡雅的幽香,多少年以后,岳文每每碰到林荫,说起那令他终生难忘的第三次初见,也总令林荫回忆起那个冬日的上午,天气很晴朗,太阳照在她身上,也照在那张年轻的坚毅的脸上。
小武早就看到了二人,不须电话,车子就慢慢驶了过来,审时度势,不只是对大人物的要求,一个好的司机同样能够做到。
发改委的车一直不来,林荫很着急,她知道,岳文也知道,现在正是发改委最忙的时候。
“林处长,坐我们的车吧。”岳文走下台阶,主动打开了车门。
林荫不再犹豫,快步上车,岳文关上车门,自己又坐回副驾驶上,“林处长。”小武一下变得腼腆起来。
“你好,”林荫显然对小武也没有印象,“麻烦你了师傅,孩子突然呕吐发烧……”
她的声音很好听,岳文情不自禁地转过头来,林荫的两片嘴唇就象两片花瓣一样吸引了他,花瓣很红润,也很水灵。
小武对省城的道路很熟悉,包括这里的大街小巷,车子舍弃了大路,专门找胡同飞奔,在闯了一个红灯之后,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座商务楼前停下了。
林荫马上推门下车,“麻烦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岳文也下了车,不声不响地跟在林荫后面进了楼。
门开了,几个年轻的老师及一些学生正围在一个小女孩的周围,小女孩的脸很红,衣服上也有一些秽物,显然刚刚哎吐过。
“润儿,妈妈来了,你哪儿不舒服?”她蹲下来抚摸着小女孩的额头,“发烧了?”
“去医院吧。”岳文看看正在给孩子擦着衣服上秽物的老师。
“好,润儿,妈妈来了,我们马上去医院。”林荫要抱孩子,岳文接过老师手里的羽绒服,“林处长,我来吧。”
他给孩子穿上羽绒服,一把抱起小女孩,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