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穿素衣的缘故,也不过是因为前世她在一次偶然机会得知太后喜欢素净。是以,今世的时候,她才得以利用了这个机会。苏瑾鼻头一酸,扑进了太后的怀里。吓得太后往后瑟缩了一下。她急切的推了她两下,说道,“瑾儿,快放了哀家,哀家现在病着,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瑾儿说过了,瑾儿并不怕。”她挪了下身子,将太后抱得更紧了。
“你不怕,但是哀家却怕。”最终,太后还是把苏瑾的手臂掰开,将她的身子往后推了一些,“哀家明白,这个病来的迅猛,它夺人命的时候,谁也拦不住。哀家不怕死,但哀家怕你被哀家连累吧。”
苏瑾摇了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原来,当一个人直接面对一个垂危的亲人时,那心情,比在过后听到还要让人绝望痛苦。因为她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让你在不得不去回忆过去的种种。这些过去,联系着你和他她的回忆,或开心,或难过,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忘怀。
太后顿了顿,从枕头下掏出了一样东西。苏瑾看过去,只见是一件别致的戒指。她拉起苏瑾的手,将戒指塞到了她的手里。“怀玉从小的时候就很擅长丹青,小的时候,她就亲手画了一个戒指,命工匠打造出来的。后来她不在了之后,这戒指便成了哀家对她唯一的思念。现在,哀家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哀家,想把它送给你。因为在哀家心中,你便是哀家的另一个怀玉。”
“皇祖母,瑾儿不能收……”
“你必须收,这是哀家的遗言,你还敢不从吗?”
“瑾儿会治好你的,皇祖母会长命百岁,瑾儿也会一直陪着您。”
“说什么胡话呢?”太后蹙眉说了一句,一口痰上来,卡在了喉咙间,让她忍不住急咳了起来。苏瑾一愣,连忙起身拍了拍太后的后背。接而她又去桌前给太后倒了一杯水过来,等水喝下去之后,太后的一口气才顺了下来。
“这阎王爷要你三更走,难道你还能拖到五更吗?因为这病的缘故,皇宫这几日把守的严格,没人出的去,也没人进的来。外面的人都闹翻了天,可偏偏哀家染上了。说到底,这也是命。大概,是哀家的怀玉也想哀家了,想要哀家下去陪她了……”
苏瑾紧抿着嘴唇,却只能听着太后这般说着。
这病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让她一点防备也没有。后来,太后拉着她说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话。苏瑾离开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慈宁宫外,宫女已经被遣散了不少,独留着叶嬷嬷一人守着。见苏瑾出来,叶嬷嬷问道,“太后怎样了?”
“已经睡下了。”她的眼圈红肿的有些厉害,就连声音也有些沙哑。
叶嬷嬷叹了一声说道,“太后她老人家先前就一直说,她这一辈子守在这皇宫中,看到了太多的争斗,她有时候都觉得疲倦。后来长公主过逝之后,她就越发觉得孤寂空荡,她想会翼族去看看那一望无际的草地和奔跑的马儿。但是,她没办法回去了。”说罢,叶嬷嬷笑了一声,神情中有些欣慰,“还好,姑娘出现了,姑娘是太后心中仅剩的唯一慰藉……”
苏瑾鼻子酸了一下,匆匆就离开了。这样的情景,让她着实难受。
冷风从脖子上灌入,让她身上有了淡淡的凉意。她抬眸,有一滴雨滴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
“春雪,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春雪看了她一眼,低低说道,“小姐,现在已经是九月末了。”
“九月末啊……”她喃喃出声,忽而又笑出声来,但那声音,却听着有些悲切。远处,有一个身影缓缓走来。春雪看到,拧眉说道,“小姐,似乎是九王爷。”
苏瑾看过去,只见那身影越来越近。末,等到了跟前时,她才发现,那人的确是南宫翎。她怔怔的看着他,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和冷漠。有的,是她哭泣过后的软弱小女人模样。
南宫翎是第一次见到苏瑾这般模样,他微微怔愣了一下,问道,“你见到皇祖母了?”
“……”苏瑾动了一下嘴唇,未语。
“按理说,这皇宫是最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可是它偏偏就出现了。”南宫翎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
“……”一如既往的沉默。
“呵……”他没有在意苏瑾的沉默,继续说道,“最奇怪的是,那妇人明明是从江州一路到这边,按理说,江州那边应该是病源才是。但是,那边没有人发生过这情况,就连那妇人经过的一路也是。而且……奇怪的是,当年罗元国两次爆发病症,第一次很快的就没了,第二次虽死的人多,但也有很多接触过病症的人并无任何症状。你说,这件事奇怪不奇怪?”
苏瑾皱了皱眉,一时间不明白南宫翎为何找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倒是一旁的春雪着急了,她挺起胸脯,气呼呼的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人家身体比较好不行吗?!”
“你家小姐都没说话呢,你这小丫头片子着急什么?”南宫翎冷冷回了一句,呛得春雪噎住,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九王爷拦住我的去路为的就是说这些话吗?”
南宫翎勾唇,看着她那一双红肿的眼,讥诮道,“我还从未见过你这幅模样,看来,你当真是喜欢皇祖母。”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急什么?”他低笑一声,抬手触碰了一下苏瑾的脸颊。但很意外的,这次苏瑾没有躲,也没有将他的手甩开。于是,南宫翎便大了胆子,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庞,缓缓说道,“你如今这幅模样,倒是让本王勾起了想要保护你的心思。”
“如此说来,还真是多谢王爷挂怀了。”苏瑾退了一步,南宫翎的手便落了空。
南宫翎的笑容收住,感觉失去了什么一般,有些失落。“整个京州的人都视你为活菩萨,可是,若你真是活菩萨的话,此时该回去想怎么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无措和害怕而哭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