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万香楼内,苏瑾望着面前的一桌酒菜,勾了勾嘴唇。如同苏瑜所说的一样,南宫翎约姑娘向来没什么新意。
第一次,他约的酒楼,点的醉乳鸽、糖焖莲子、浇鸳鸯、三丝汤。第二次他约她,依旧是酒楼,点的还是一样的菜。
抬眼,她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阿全。
只是长了身子,情景倒是和那时候一模一样。须臾,她笑道,“九王爷在豫州城时可是一切安好?”
南宫翎为她满上一杯酒,然后端起,示意苏瑾先饮下这一杯酒。苏瑾淡笑,执起杯盏点头回敬,饮下了酒水。
“我说过了,在外,你不必称呼我为九王爷。怎么,多年的朋友,还和我这么见外吗?”他扬唇,一手拨弄着桌子上的杯子。
南宫翎生的很是俊美,他的脸棱角分明,眼波流转,似乎显得有些多情。若是姑娘初见他时,必定会被他外表所展现的温润和多情被吸引。
前世,苏瑾便是被他这多情而又温润的外表而迷了心智。
苏瑾垂眸,眼底里划过了一丝戏谑,“那往后,苏瑾还是叫你翎公子吧。”
南宫翎的嘴角边嗜着笑意,抬手,食指动了动,身后的阿全会意,连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
又是送东西,苏瑾眸中的笑意更深。记得她九岁生辰的时候,南宫翎就送了她一根簪子,现在那簪子丢哪了她已经不记得了。这回,不会又是送簪子吧?
苏瑾心里诽腹着,就见南宫翎已经打开了锦盒。不过这一次,倒是出乎苏瑾的意料。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个精致的玉镯子。
“翎公子?”苏瑾看了眼南宫翎,面露疑惑。
“你名字里带着一个‘瑾’字,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这玉镯子最适合你。”
苏瑾不由挑眉。
“瑾”,意为美玉。想不到南宫翎这次是从她名字里下手了。
南宫翎从锦盒里拿出玉镯子,不由分说就拉起苏瑾的手,将玉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苏瑾姑娘,你我相识多年,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思。”
这是变相的表达心意吗?苏瑾抬手,打量着手腕上的手镯子。晶莹剔透,光泽很好,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玉镯子里面那一条淡淡的红丝。这是一件上好的血玉,南宫翎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蓦儿,她皱眉,佯装不懂。“翎公子的意思,苏瑾不甚明白。只是这镯子太过贵重了,苏瑾实在受不起。”说着,她欲脱下手中的镯子。
南宫翎连忙制止,“苏姑娘如今不明白没关系,这镯子是我送给你的,还希望你收着。往后,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思了。”
苏瑾淡笑,没有再拒绝。欲拒还迎,欲情故纵,方是策略。一步步蚕食对方,就如同他当初一步步处心积虑的靠近她一样,她苏瑾要的,便是让他体会到一样的感受。
两人还在喝酒吃菜时,明玉忽然上前,面色有些难看。苏瑾放下筷子,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明玉蹙眉,说道,“小姐,悬医阁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哦?”苏瑾扬唇,“有多奇怪?”
“那客人双脚不大灵便,到悬医阁时,说他一直以来都听闻悬医阁的大夫妙手回春,所以就想请悬医阁的大夫给他瞧瞧他的腿。大夫给他看了,但发现他的腿已经坏死多年,根本就治不了。所以,这会他正在那里闹着呢。”
苏瑾皱眉,听明玉这样说,那人应该就是故意来闹事的。可是,她近年来一直没得罪过什么人,究竟会是谁故意到她的悬医阁闹事?
南宫翎晲了一眼,笑道,“我陪你一起看看吧,若是故意闹事,找人抓起来便是。”
“如此,多谢翎公子了。”苏瑾起身,没有做多久的停留。
……
末,到了悬医阁。她一脚还未踏入,就听到里面有人在争吵。苏瑾拨开人群,看到了明玉方才说的那个双脚不便的人。
与医馆里吵架的是他身边的随从,而他,则是坐在轮椅之上。身上穿着一件天蓝色镶金边的袍子,腰间佩戴者一块玉佩,黑发高高竖起,只能看到一个侧面。但饶是如此,他依旧看起来如同一块美玉一般,气宇不凡,清雅高贵。
苏瑾蹙眉,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他,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她走过去,医馆的大夫看到她,怔了一下,连忙拱手行礼道,“小姐。”
苏瑾点了一下头,看向那坐在轮椅上的人,笑道,“这位公子,不知我们是什么地方惹您不满了,您不妨说出来。”
坐在轮椅上的人这才微微抬起了头。看到面前的苏瑾,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轻轻勾起。
“想必,你就是苏小姐了?”他缓缓开口,温润如玉。
“是。”苏瑾看着他,老实回答。
“苏小姐既然来了,那就好说话了。”苏瑾垂眸,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听说你们悬医阁医术向来高明?”
语气里带着刺,可偏偏他笑的一脸无害,倒让人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悬医阁只为救助一些没钱治病的百姓,说不上医术高明。”
“可你,是何坤的弟子。”他眸光闪了闪,有了一丝嘲弄。苏瑾蹙了一下眉头,心里头蓦然明朗。
她转身,抬头忽而说道,“请时公子往里头坐吧。”医馆内的人听到吩咐,愣了一下,却不敢耽搁。
时夕拧眉,面色有些不愉。
等进了里屋,已经有人泡了上好的茶端上来。
南宫翎坐在苏瑾身侧,低声问道,“怎么,你知道这人是谁?”
苏瑾看着面前的人,淡淡说道,“唐御医的得意弟子——时夕,京州城里早已闻名,怎会不知?”
时夕才刚刚端起茶杯,听到她这句话,手微微顿了一下。蓦儿,他放下茶杯,扫了扫身上的衣摆。
“苏姑娘果然聪明,只是不知,苏姑娘是如何猜到我的身份的?”
“在你刚刚说何老的时候。”这段时间,唐盛经常找何坤她是知道的,唐盛屡次碰壁,心中自然不高兴,加之刚才看他那神情,苏瑾自然很快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须臾,苏瑾拿起茶杯,品茗了一口说道,“听说时公子向来喜欢游历世界,如今怎的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