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红樱把盛着温水的铜盆放到高脚架上,才轻手轻脚地去撩那床榻前挂着的轻纱帷幔。
目之所及是一位容颜娟丽的女子,锦被盖在其身上,就在宫女掀开帷幔之时,那女子似有所感就睁开了双眼,正是毓容华洛羽。
“娘娘。”红樱唤了一声,就去扶她起身,洛羽顺势靠着,红樱则去将帕子浸到盆中,而后拧干,再递与洛羽净面。
如此一番洗漱之后,洛羽在自己贴身宫女红樱的服侍下换了身衣裳,就坐到了梳妆台前,另有一个小宫女来给她梳头挽发。
而红樱则去将她的早膳端来,并没多作言语。
洛羽最是满意红樱这点,知进退,不多话,不会替主子擅作主张,也不爱多做饶舌拨弄是非。
她只觉自己运道好,能遇到这样好的左右手,却不知这被训练得极为贴心的宫女是别人有意送来的。
这人便是于姎。
洛羽到底不是白焕颜,并非从后世而来,不知道有句话叫,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尤其在后宫这种地方,哪里会有无缘无故待你好的人,皆是有目的的。
可以说洛羽如今这犹带了些天真的性子,一方面是雍帝的恩宠让她有些昏了头,另一方面便是于姎不如前世的欺压众妃,并且红樱得了她的信任,又总时不时地在她身边说些诱导的话。
这一切,使得洛羽的信心极度膨胀,自认最终可登皇后宝座。
她仍有些小心机,又有于贵妃这个名声不好的前车之鉴在先,虽然对方如今尚未倒台,她却确信那日不远了,便愈发不敢太过得意忘形。
但平日在雍帝面前尚还好,到了宫人内侍或低位的嫔妃面前,就难免露出些得色来。
连白焕颜几次偶遇这位毓容华,都觉得即使洛羽说话的语气倒是友善的,只那神情平白带了几分优越感。
若真论起出身,白焕颜若未被除族,原身的家世还真不比这位容华差。
因而白焕颜即便知道这个趋势是女主算计所得,也不太看得上洛羽这个小人得势的嘴脸,也就尽量躲着她走了。
再看此时,
红樱端上来的早膳是一碗养胃的鸡丝粥并三碟小菜,样样都摆得精致好看。
毕竟宫里人都好享受,但陛下明令不得铺张浪费,便只能往精巧了做,却不会做得多。
宫人也不敢让主子吃滚烫的吃食,但这粥端上来还泛着热气,洛羽浅舀了半勺粥,正吹着气,蓦然忆起什么似的,又微微放下手中勺子。
“红樱。”
“奴婢在。”
“今日是......”
“回娘娘,今日十四,并不需要去向皇贵妃娘娘请安。”
红樱未等洛羽问完,就明了她话中意,直接答道。
洛羽甚为满意,嘴角微扬,继续执起勺子,用早膳。
于姎自从被封了皇贵妃,掌凤印和管宫务便更是名正言顺。
何况后宫如今没有皇后,也没有太后,众宫妃要请安,自然是去皇贵妃的长信宫。
但皇贵妃不喜喧闹,又礼数不可废,就只定了初一和逢五的日子去请安见礼便是了。
雍帝自从册了皇贵妃后就愈发不怎么过问后宫之事,一副信任皇贵妃全然放权给她的作态(但背地里放了多少人监视于姎就没人知道了)。
洛羽自觉跟于姎有些气场不合,除了请安这事不能落人口实不敢恃宠不去,平时也都避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