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头传来更漏声,回忆中断,她睁开眼,屋里更暗了。
她本想点着桌上的油灯,想了想,还是从柜子里取来宫人服换上,该是时候去上工了。
领了册子,行到长信宫的主殿外守着。
皇帝在内侍随从之下大步迈入长信宫,目无斜视地经过了守在一侧的她,赫然是已遗忘了这个被自己钦点入宫的女子。
白焕颜抱着册子心中嗤笑了一声,果真是自古皇帝多渣男,不过也是,毕竟后宫三千,要什么样的没有?
倒是女主于姎前世败给一朵小白花,那就真是皇帝的真爱吗?她看不尽然,怕就是个听话的玩物罢了。
正想得出神,连殿内的内监宫女退了出来也不知,直至那内侍唤了她几声,“白女史?”
“是。”她反应过来,连忙答了一声。
“陛下已在内,由于贵妃娘娘服侍就寝了,还望女史尽责记录。”
对方显然也是习惯了原主的不着调,偶尔走神发呆之类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多提了一句,就退下了。
白焕颜抬头看了看夜空,天幕是深邃的蓝,点点星子缀于其中,如眨眼般闪烁着微弱的光。
或许是白焕颜这个异世之魂较宿体强大,也或许是她的精神力的缘故,除了远去的脚步声,她还听见了那些宫人的窃窃私语。
“那个白女史,若不是有个皇后姐姐护着,这般的渎职,就该叫她去慎刑司。”这个语气很是不屑。
“可不是,哪个能有她这样的好待遇,还能独住一间屋子。”说这话的人隔着那么远也能叫人听出她话中的酸味。
“倒不能这么说,我听闻啊,当初她是入宫来选妃的......”第一人压低了声音。
“那不是还是没选上吗?你看她那模样与家世,与我们贵妃娘娘简直是天差地别,没选上就对了,不过一个庶女居然也妄想来争宠?”
声音伴着凉夜微风渐渐远去......
她不过是不经意听了一耳,也懒得与这些嚼舌根的宫人计较,主要是,她根本认不得人。
是的,她才发现,她有轻微的脸盲症。
幸好她对声音辨识比较敏感。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册子,翻了开来,提了朱笔,准备记录。
次日,清早,天色微微发白。
皇帝已穿戴整齐,准备早朝去。
才踏出门槛,恰好瞥到一侧靠着门扉倚坐打瞌睡的白焕颜,一身寻常宫人服,搭着一张粉黛不施的素颜,如今又是合着眼,并不能勾起皇帝对她的记忆。
当下剑眉一蹙,开金口下令,“这个是...女史?如此不尽忠职守,拖去慎刑司杖二十。”
旁人虽嫉她有皇后作靠山,也正因她是皇后的庶妹,还未摸清皇后对其的态度,也得罪不得。
但是皇帝下令,固然皇后也不敢驳,就怕事后找他们这些小喽啰算账。
于是计较之下开口要劝,“陛下,这位白女史她......”是皇后的妹妹几个字还没出口。
皇帝一瞥旁人,威仪顿显,“朕还罚她不得?”
“不,不是......”宫人这还哪里敢说,只得,“奴才遵旨。”
说着,三两人就要去将白焕颜拖走,此时只听一道女子娇柔嗓音传来,“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