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时,数个孩童的虚影全部携风向门涌去,由于他们没有了双手,只能一窝蜂地拥堵在门后,用头和身体抵住门板。
“嘶,这~”
一声好似吃痛般的讶异过后,门外之人忽然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里面的人快开门,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我警告你们,这里是医院,安保科的人马上就到!”
说话之人的声音很大,在医院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面对其厉声警告,此时身处病房内的我们一时间面面相觑,谁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楼层的值班护士呢?人呢?!”
数秒之后,走廊里传出了凌乱的脚步声与回应。
“在呢,在呢,李主任,什么事呀,这么急?!呀~这里面什么声啊?怎么灯也不开!”
“里面有人吗?麻烦把门开一下!”女护士在外面边喊边拍门。
当门把手再次被转动,女护士的声调瞬间拔高。
“呀!这门把手怎么这么冷?玻璃上还有雾啊!”
“小唐,这间病房进去的人你看见没有?”
“进去的人?呃,刚,刚我在别的病房查房来着,没看见人进去,出什么事了?李主任。”
“我也说不清,小唐,你快去看看安保科的人走到哪了?赶紧把他们叫上来,要快!”
说话之人的语气十分焦急,虽然声音有在刻意压低,但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却也显得格外清晰。
不多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说话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在哪呢?哪间病房?”
“这边这边!”
“宋护士,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我这才刚换班,屁股还没挨床呢!”
“是呀,到底出什么事了?是有家属闹事吗?怎么连警察也惊动了?!”
“不应该吧!前段时间闹事的家属不是院里花钱摆平了吗?怎么又闹起来了?!”
“不是一回事,我现在也不清楚,但是有间病房的门打不开了,里面还有异响,主任挺着急的,现在就在门口等着呢!”
“不止异响,刚我拍门来着,那门不知怎么,一靠近呀,我就觉得冷飕飕的,而且玻璃上还有雾,搞不清楚里面是怎么回事啊呀!”
“唐护士,这么玄乎啊?!”
“哎哎,都别废话了,哥几个打起精神来,不是懒散的时候了!”
当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门外,伴随着急促的“开门”二字,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猛然响起,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门上!
“嗵,嗵,嗵......”
撞门的人十分用力,每一次的撞击都让整个门框在跟着颤动,甚至就连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嗡嗡作响。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撞击声的影响,就在这须臾之间,原本已经被魂肢按压着缓缓融入到小女孩身体之中的虚影,竟然又重新坐了起来!
“麻烦请你们等一下再进来,里面没事的,请再等一会!”
唐曼看着那扇被撞击得一震一震的门,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病床上的小女孩,一边语气焦急地向着门外大声呼喊。
“什么没事?快把门打开!”
“里面的人听见没有?!快开门!”
“快开门!”
“你们是干嘛的?快把门打开!”
“......”
杂乱的叫门声此起彼伏,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回应,撞门的动静明显比之前更大了,门把手也被扭动的越发急促。
“里面真的没事,拜托你们了,现在不要进来,拜托了!”
唐曼的声音里已经有了颤抖,甚至还带出一丝哭腔,而就在此时,病房门在强力的撞击下,竟然有一瞬间被顶开了一道缝。
虽然这道缝转瞬即逝,但也就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小女孩的虚影竟然从躯体中完全脱离了出来,感觉就像是被门开那一瞬间的风,给吸出来的一样。
她的虚影轻飘飘地悬浮在空中,宛如一缕轻烟,又好似一片薄纱,变得朦朦胧胧的,似乎随时要散掉一样。
“顶住,门!”
那人的话音刚落,唐曼便率先拉着我向门冲去。
身体擦过那些孩童们的虚影,我只觉得牙关打颤,冰冷至极!
“开门,开门,开门......”
“嗵,嗵,嗵,嗵.....”
面对着病房外粗暴且急切的叫门声与一下又一下的撞击,我和唐曼整个身体紧靠在门上奋力抵抗。
双脚牢牢地踩在地上,后背用力撑住门板,然而,尽管我们拼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松懈,可那一股股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让门和我们不停地颤抖,似乎随时都会被撞开。
门外似乎一直在换人撞门,力道也在持续加剧,此时的我心跳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快节奏,与这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产生共鸣、相互呼应。
一下一下,每一次的撞击都像是一记重拳,击打在我的后背,再传递到胸口,对我的心门发起猛烈攻击。
“孩子,尚有归路,日子还长,快回去吧!”
那人说话时满脸涨得青黑,额头上、脖颈处的血管根根凸起,嗓音更是沙哑到了极点,犹如被砂纸狠狠打磨过似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与疲惫之感。
也就是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际,悬浮于空中小女孩的虚影又慢慢落了下去,下半段重新坐回到了身体里。
就在小女孩的虚影被魂肢按着一点点重新躺下,慢慢融合进身体里时,“啪”的一声脆响,病房门上的玻璃瞬间碎裂成了无数密密麻麻细小的颗粒。
刹那间,一股阴冷的风随着碎裂的玻璃缝隙被抽了出去,连带起小女孩的虚影也跟着一并晃动。
眼见门上的玻璃已经没办法承受住更多,再一击就会完全碎裂,我赶忙取下胸前背着的背包堵了上去。
“哗啦”一声,观察窗的玻璃终究还是不堪重负,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接下来门外之人便开始一边撞门,一边抢夺我手上的背包,并试图将其从门上的观察窗中给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