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白银问题也即其代表形式的银元问题,是中国货币史上的重大问题,也是影响晚近中国社会的重大问题,结果被外国人薅了好一场羊毛,在不知不觉中,中国的损失是巨大的。
之所以出现这种局面,根本在于中国白银流通的形制造成的。
外国银币大规模入华以前,中国传统白银形制,最基本的是铤状的,也有饼形和银锭,携带使用极为不便,交易时须用戥子秤重,并以笨拙的切割法才能完成买卖。银子成色的鉴定也未有统一的标准,含量不等,让人大伤脑筋。这与当时日益扩大的白银使用形成了一种不和谐,因此,标准划一、大小适中的外国白银铸币一进入广东、福建就受到民间喜爱而快速流通。当时大明也做过统一的银币,但落后的铸币工艺让他们发现,即便是铸造标准的七钱五的银币也赔钱,原因就是在火耗上。
而外国人铸造的银币用的就是现在毛文龙的常温铸币法,几乎没有火耗,而且里面还适当的加了铅锡,不但更加精美不变形,而且更多的赚了钱息,其结果就是劣币驱逐了良币。
于是,大明决定放弃铸币权,不再发行自己的银币,结果大明掌控周边国家的能力大大下降了。
周边国家,包括朝鲜日本越南等国,当初也自己铸币,但和大明一样,发现自己铸币赔钱,还不如用货物换外国的货币呢,所以,大明等周边国家就放弃了铸币,这样就让西方国家一次次在钱币上大赚特赚了。
所以才有现在大家听说毛玉文龙要铸造假币,不从犯法上说,单单一个赔钱,就拿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他了。
于是毛玉龙也拿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毫不犹豫的看回去。
大家就大眼瞪小眼的瞪着毛玉龙的解释。
之所以有双方都认为对方傻,拿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不知道的是,第一,铸币权,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基础,这是可以让一个国家兴起,也可以让一个国家灭亡的。
而第二是,毛玉龙铸币是不赔钱的,而且还是大赚特赚的。
“首先,我的铸币厂采取的是常温铸造,以事先浇灌出的银版为本,然后用我的水车冲压法直接压制,几乎就没有火耗。
而第二,我们当然遵循洋人的先例,让大家认可的比例,铸造七钱五的银币了。所以,就有了两钱银子的钱息。”
所有的人眼前就开始亮了,看傻子的眼神也就削减了。
“然后为了克服银子过软的毛病,我会往里加百分之二十的铅锡和镍,如此,扣除成本,又有了一分钱息,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的铸币厂铸造一枚银币,净利润就是三钱半。如果掌控了大明的市场,流通起来,大明流通的银元何止万万,我们的利润一年何止千万?”
“而我的银元会比外国的银元更规整,更精美。最终将外国银元驱逐出去真的是指日可待了。恢复大明混乱的钱币市场,恢复大明的经济已经为期不远了。”
看着大家已经彻底震惊的样子,毛玉龙得意的道:“而我们这根本不违法,因为我们伪造的不是大明的铜钱,我们是在伪造外国的钱,外国想要来这里打假,他敢咬我吗?”
这时候许杰霍然起身扑向了一只苍蝇,狠狠的将它拍死之后,小心的嘀咕:“它必须死,因为,它知道的太多了。”其他三个人立刻四下寻找,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不,是漏网之苍蝇。
“这种机械很复杂吗?”郑宏达提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毛玉龙就从怀里又拿出了一叠纸:“我们江南地区河流纵横,奔腾的河流到处都是。我在这两年在外游历的时候,就知道宋家就有一个在西南的富阳山有一个私人的柴山,远山大哥,是不是这样?”
宋远山就迷迷瞪瞪的连连点头:“的确如此,那是远祖留下来的财产。”靠上,不是拉上一个底蕴深厚的富n代就是好啊。
“我留心的观察了一下,你那片山区里就有一条奔腾的河流,还形成了一个瀑布,被文人士子们称为杭州十大景之一富阳飞瀑。”
宋远山就骄傲的显呗:“那是我家的财产,所以哥哥我每年都要呼朋引伴,到那里举行诗会,就比如说今年,于兄的那首诗——”
许杰赶紧打住:“你可千万别说,我们这吃饭呢,可别坏了胃口。”当时宋远山大怒,就要和许杰拼命。其他两个兄弟死活拉住,这才避免了一场饭局的战争,即便是宋远山坐下,依旧是气哼哼的,死死的盯着许杰。在他的眼神里,自己最得意的作品被如此羞辱,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你看看,一个最赚钱的方法,结果被你玩坏了,真的可惜,可惜。”毛玉龙就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我原先就有心的考察了一下,就在那里设一个水车,按照我图纸上的设计,打造出一个重锤,上面嵌上模板,一锤子下去,一块按照要求铸造出来的银板,冲压出1000块银元是没有问题的,24小时不停工,2万块银元的产出就足有了。那么一天我们就可以赚足利润四千。”然后就眯起眼睛无限遐想:“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哈。”大家就吓了一跳,毛玉龙就欢喜的算出来:“一年下来最少我们可以赚到利润150万两。”
“如果有两套这样的设备呢?”
“300万两。”
“5套这样的设备?”
——“但是,我们的原料在哪里来?”就这几个人已经快陷入癫狂的时候,王作仁冷静的提出了这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对呀,算计是这么算计,本金银子从哪里来?没原始的银子,怎么能出来银币呢?
于是大家再次陷入了大眼瞪小眼的僵局里。
宋远山想了一下之后:“我倒是可以悄悄的挪动出10万银子,再多我老爹就会发现的。”
许杰就痛苦的说道:“我们三个一年周转的银子,全部经过铸币这一道手续之后,反倒是不影响什么,不过最多我们周转也就是三四十万,根本就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