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阻止了毛玉龙要将兵变的消息通报给好友宋远山的想法。毛玉龙就站住了,转回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询问道:“为什么?”
说起来,在那次梅园相会之后,毛玉龙也将宋远山看做了朋友,在这大难即将来临的时候,通知他一声,让他家里做个准备,在毛玉龙看来这是相当有必要的。
许杰拉住毛玉龙的手,谨慎的说道:“小兄弟你想想,宋家是什么人家?百年的豪门望族,个个都是人精,你说出的这件事情相当惊世骇俗。你告诉我,以咱们交心的心情,我是坚信不疑,但是你要是告诉宋家,他会信你这个空穴来风吗?”
毛玉龙沉思了一下,就收住了脚。
许杰就又道:“一旦他们不相信你,你就会成为大家的笑柄。而同时他们也会在闲谈中,将你说的这个可笑的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事情并没有发生,你的轻狂就会被人人所知,那对你的前途不利。”
毛玉龙就走回了房间,坐到了自己刚刚坐的椅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沉思着慢慢的抿着。
“而若是他们相信你,他们必然要向亲朋好友通风报信,如此一来,整个杭州城立刻就会传扬遍了,到时候毕竟要引起全城百姓的恐慌,但是在没有士兵哗变之前,整个官府就会动起来,到时候他们并不是第一时间去镇压那些将士,而是第一时间会抓你这个扰乱民心的人,到时候你丢掉了功名是小,恐怕你还要有牢狱之灾啊。”
毛玉龙就一边抿着茶水,一边陷入沉思。
许杰说的对,虽然还是他那阴冷的性子作怪,但毕竟这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好。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无论是宋家相信还是不相信,自己都不会落的好处,还会惹祸上身,这样的事情其实自己也不能做,自己还要在将来做上高官,帮助伯伯毛文龙呢,怎么能在这样的事情上断了自己的前程理想?
看看沉思不语的毛玉龙,许杰认为他在犹豫,于是就再解释到:“宋家是百年望族,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同时宋家可不像你们那里,会出现两个实力,单单宋家各家的家丁奴仆就不下三五百人。而他们自己族人的子弟,更有三五百,再号召一下他们的邻里,上千人一会儿就能聚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们共同一心,战斗力绝对没有说的。
然而哗变的将士呢,会有多少呢?全部的九营人马也不过是四五千左右,还要分散到各个地方去抢掠,分到宋家去,也不过是上百人吧,上千人对付上百人,战时同仇敌忾,所以宋家是没有危险。”
经过这么一分析,毛玉龙也就放心了,轻松的站起来:“既然这样,你我就安排自己的事情,我现在就得跑回去。”
“不能用跑的,那样你会吓到老太太的,没有影子的事情,弄得鸡飞狗跳,反倒是适得其反。做事情不要心急,临危不乱才是根本。”然后拍拍毛玉龙的肩膀,老气横秋的说道:“小兄弟,在性格上你还嫩呢,多向老哥哥我学习学习吧。”
毛玉龙就一面向外走,一面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竖起中指,对他一个大大的切。
在院子门前,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将自己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推开门,对着院子里说:“娘,孩儿回来啦。”
但这次没有听到娘亲切的答应声,出来的是小丫和小黄,当时毛玉龙就不解的问撇着嘴的小丫:“娘呢?你怎么不高兴呢?”
小丫就撇撇嘴,眼泪汪汪的回答:“娘去姥姥家了,不带我去。”
小孩子爱和娘去姥姥家串门,这是因为不但能出门玩,最主要的是,姥姥最疼外孙外孙女了,到了姥姥家,孩子就成了小皇帝,可着性子由着他们了。
所以小丫没被娘带着去姥姥家,当然和其他的孩子一样的不高兴啦。
毛玉龙就抱起了小丫,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询问:“娘走的时候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姥姥家离这里很远的,住在成东,穿街过巷的,要走大半天的。按照时辰算,娘走的就晚,怕是回来也黑了。
小丫就道:“娘走的时候说了,今晚不回来了,让哥哥陪我睡。”说着就把刚刚的不快忘记个干干净净的,立刻欢喜了晚上能和哥哥睡觉的事情上去了。
毛玉龙一听,当时就急了,这兵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生,娘不在自己身边,毛玉龙是绝对不放心的。
但马上许杰就会将自己借的一百石的粮食送来,自己不能去接娘回来,这可怎么办好?
但转眼看见赵老爹家的伯母正出来抱柴火准备做晚饭,当时就趴到院墙上对伯母问到:“大妈,我兄弟三儿在家吗?”
赵伯母见是毛玉龙回来了,就回答道:“三儿跟他爹给人盘炕去了,啊,对了,你娘走的时候说了,他不回来了,晚饭就交给我给你们兄妹做了,赶紧的过来吧,一会就开饭了。”
现在赵老爹的盘炕活计可是红火着呢,大户小户的都等着他呢,活计从正月初二就开始,这都排到了一个月后了。
活计好收入就好,赵家再也不是吃上顿没下顿的了,管毛玉龙兄妹几顿饭根本就不是问题,再说了,他们还欠着毛玉龙巨大的人情呢。虽然毛玉龙和娘都不提这事,但人家不提,自己不能忘记了不是。所以,赵伯母对待这个任务是非常上心的。
“今儿晚上,烙饼摊鸡蛋,也让你尝尝大妈的手艺。”
毛玉龙赶紧打断了赵大妈的话:“大妈,我有点急事,想要大伯和我兄弟回来,你知道不知道他们现在在谁家做活计,我去找他们回来。”
一听毛玉龙有急事,赵大妈就将怀里的柴火丢到地上:“今儿出去的不远,是李员外家,你带着孩子不方便,我去给你找回来。”然后解下围裙,扑啦了下衣裳上的灰土,抹了下头发,就急匆匆的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