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头大步进来,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众人,然后咳嗽一声道:“今日街巷斗殴,事因因赵家父子而起,赵家父子打伤打残废不下百人,尤其还伤了秀才公,所以,我要锁拿赵家父子回衙。”
说完,也不问青红皂白,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捕快,就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将赵家爷俩个直接锁了,往外就拖。当时再次惹的满屋子的人大呼小叫,赵家伯母更是死死的拉着丈夫儿子不撒手,痛哭哀求。
这次混战,赵老爹下手还是拿捏着轻重的,但三儿却不行了,打架吗,还管那么多?打了就是了,结果下手没有轻重,打残了几个,再加上毛玉龙跳出来搞事情,结果事情却失去了毛玉龙的控制,吧事情搞大了。
看到衙役要拿人,赵老爹一家哭作一团,毛玉龙的娘一见,赶紧再次从床下拿出瓦罐子,直接将整个瓦罐塞在了王都头的怀里。
不过这一次王都头却没有爱财,直接推开了娘的瓦罐:“实在对不住,这件事情必须公事公办。”然后对着手下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锁人走着。”
衙役们都是冷血的,哪里容得别人说话?尤其是这一次,事情的确闹得很大。如果一般的打架斗殴,衙役们只要收了双方的钱财,也就睁眼闭眼,反正大家忙得一天脚不着地,哪有闲心管这些斗殴的事情?不过今天实在事情过大,让一个秀才公头破血流,这算是大案要案了。
该走的人都走了,屋子里就剩下毛玉龙一家,还有神情恍惚的赵大娘。
坐在床上的毛玉龙,现在有些后悔了,为了解脱赵老爹和当地的破落户的矛盾,也为了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掉,自己不惜自残,栽赃嫁祸给那个钱老大,结果事情闹大了。钱老大虽然被自己的苦肉计送进了大牢,但也把赵家爷俩给搭进去,这多少有些得不偿失。
“赵大娘,不要悲伤哭泣,我现在就去衙门里看一看,不过是使费些银钱,将他们爷两个捞出来也就是了。”
“多谢小秀才公,可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我现在家徒四壁,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钱?”
毛玉龙就淡然了:“大娘不要心急,都是街坊邻居,我家还有一些钱,不过就是应个急吧。”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毛玉龙一点心里底气都没有,按照正常的规矩,即便是一个小错误,被带进了那黑暗的大牢,想要捞人出来,上下驶费,没有个十两二十两的白银是做不到的。可是自己乘下的那个瓦罐里,不过是区区三百钱,即便是打点那些牢头,都不一定能够。
还有一点,在这个时代,在牢里的人不是白吃干饭的,那是要家里掏钱的,那里的伙食可是真黑呀,这三百钱,估计连他们爷俩个的饭食也不能供给多久。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是毕竟是几代的邻居,怎么就能放任不管?
娘也劝赵大娘:“老姐姐不要担心,我儿子多少还有个秀才的功名,去见县大老爷,说一说情,将事情说个明白,说不定也能解决了。”
赵大娘就千恩万谢,在娘的规劝下,只能回到自己家里去了等消息了。
坐起身子,在地上一边寻找自己的鞋,一边盘算,算计着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自己通过苦肉计,让钱老大吃了一个哑巴亏,只要自己叼住这一个道理,随时可以拿捏钱老大,让他不敢再对赵家父子有所举动,原则上来说,这个目的自己达到了。
但没想到,却把赵家父子绕进去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怎么样将赵家爷两个解救出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能奢望空口白牙的压力将人捞出来的,一笔钱财,是避免不了的。不过这笔钱才从哪里出?这才是现在是关键。
送走了赵大娘回来的自己的娘,站在门口就担心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你大伯家的事情不能不管,你看应该怎么办呢?”
丈夫死了,家里唯一的男人就是这个半大小子,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娘的主心骨。
穿好了鞋,站起来适应了一下,多少还是头晕,毕竟是失去了许多血,但这时候,毛玉龙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虚弱,让娘和小妹担心。
于是就一边找了一件没有血迹的衣服穿上,一边充满了信心的对娘道:“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个天下就没有憋死人的道,尤其你的儿子我,还顶着一个秀才的功名,这个事情你就放心吧,交给我了。”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要请您给我一杯红糖水,我喝了之后,就去县衙看看状况。”
娘就赶忙翻箱倒柜的找了一点红糖,弄一个粗瓷大碗,给自己的儿子搅拌了一碗红糖水,毛玉龙就笑着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坐在床上,让红糖水发挥一下效力之后,站起身来,对着娘淡然的道:“我现在就去县衙见县尊,你老在家等我的消息。”
告别了娘,走到门前的时候,去看见自己这条街的里正正蹲在门外,神色惶恐焦急,一见到毛玉龙出来,赶紧站起来,拦住毛玉龙,上下仔细的打量一番之后,发现毛玉龙精神还算可以,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秀才公总算没有什么大事情。”
毛玉龙就冲里正拱手道:“多劳里正挂怀,小侄一切还好。”
里正连忙羞愧的道歉:“都是叔叔不当,累的秀才公受伤。”然后看了一眼毛玉龙的装扮,小心的问道:“不知道小秀才公,这是要到哪里去?”
毛玉龙就笑着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尤其是我还被对方砍伤,是不能轻易放下的,我现在就去衙门,看看处理的结果。”
“应该的,应该的。”里正就连连点头,不过转眼就面露难色:“要说这件事情出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我应该陪着小秀公去见一见县尊大老爷,只是只是——”
毛玉龙就理解的笑了笑:“刚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街坊邻里还需要里正叔叔安抚,我自己去就行了。”
得到这样的话,里正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色带着歉然和尴尬:“那我就不陪你去了,等您从县衙回来,有什么事情和叔叔我说,然后大家商量着办。”
毛玉龙就再次拱手,然后就向县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