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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善若水再次被三宝接进了宫。

这一次在圣上的寝宫内多了一个人。

张院使替善若水介绍:“这是瞿天师。”

瞿天师童颜鹤发,手中还拿着一把拂尘,看上去仙风道骨。

善若水不知道瞿天师为何人,不过张院使介绍了,她还是客气地唤了一声“瞿天师。”

瞿天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善若水,然后问道:“都城的瘟毒是你制出来的解药?”

善若水点点头。

还是顾元晋说了叫善若水进宫的目的。

瞿天师于奇诡之术颇有些研究,他将皇宫细细查看过后,断定圣上中的是蛊毒。

瞿天师年轻时曾在百越和南诏国游历过,虽然因为某些限制条件没能学成养蛊施蛊解蛊之术,但对于蛊毒还是有些研究。

瞿天师说蛊毒虽然是一种巫术,但其实也是一种毒,他懂解蛊毒的方法,但是他解不了蛊毒。

他需要一名制毒解毒高手配合才能解了圣上的蛊毒。

善若水听到这里道:“可我连蛊毒是什么也不懂,怎么解毒?”

瞿天师道:

“蛊毒其实就是以神秘方式巫化了的毒物。

蛊毒种类繁多、形式多样,蛇虫鼠蚁、花草树木皆可成蛊。但是每一种蛊都有其独特的症状。

比如中蛇蛊者,初则吐、泻,继则肚胀、减食、口腥、额热、面红;重的,脸上、耳、鼻、肚......有蛊行动翻转作声,大便秘结,颓肿等。

比如中癫蛊者,则人心昏头眩、笑骂无常,忿怒凶狠不可制。

又比如中了虱子蛊的人则全身奇痒,用手一抓便到处起泡,泡抓破就有三五成群的虱子爬出来。”

瞿天师说到这里时,善若水打断道:

“不知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

蛇蛊乃是对毒蛇施以巫术培养而成,因此中了蛇蛊之人的症状与中了蛇毒之人的症状有相似之处。

癫蛊则是对醉心花或毒蕈、毒草等施以巫术培养而成,因此中了癫蛊之人的症状与中了醉心花或毒蕈、毒草的症状有相似之处。

虱子蛊也同理而推。

但是,无论是毒蛇、醉心花或毒蕈、毒草等,因为它们被施了巫术,因此以普通的解毒方法解不了。”

瞿天师拈了拈雪白的长须:“小丫头挺聪慧,那你可知为何唤你来?”

善若水老实道:“我虽不知,但肯定与我懂毒有关。”

“正是如此。”

瞿天师道:

“那我考考你,你瞧瞧圣上的症状,按我刚才说的话去判断,他应该是中了什么类型的蛊毒?”

善若水又细细观察起圣上来。

圣上还是如十天前一样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脸色仍然平静,像是睡熟了一样,就连过去了十天也没消瘦。

善若水上前细细替圣上诊了脉,脉象仍然很平稳。

善若水在脑中细细思索了好一会儿道:

“我所知毒药甚多,但是没有一种能让人有圣上这般症状。除非传说中的……”

善若水看着瞿天师没有往下说了。

瞿天师鼓励道:“你说说看。”

“我读相关庄子的书籍时曾读到过一则轶闻,传闻梦蝶起因并不是一个人做梦梦到了蝴蝶,而是他中了一种梦蝶的毒,因此才会长睡不醒、最终在睡梦中死去。

当时我看了这则轶闻后很感兴趣,但我却从来没听说过有梦蝶这种毒物。”

瞿天师又拈了拈雪白的长须:“小丫头一语中矢,圣上中的正是梦蝶蛊。”

善若水讶异道:“真的有梦蝶这种毒物?”

“是,在南诏国的迷雾森林里就生长有梦蝶,梦蝶翅膀上的粉末能让人沉睡不醒。

中了梦蝶制成的蛊虫就会是圣上这般症状。”

“那要如何才能解梦蝶蛊?”

“只要将梦蝶蛊从圣上的身体里引出来就行。”

善若水看着瞿天师不说话了。

这老天师说了半天等于没说,自己哪里知道如何将梦蝶蛊从圣上的身体里引出来?

见善若水不接自己的话,瞿天师尴尬了一下。

“正常情况下,施蛊之人驱动术法就能将蛊虫从人身体里引出,只是目前并不知道施蛊之人是谁,所以只能靠药物吸引梦蝶蛊、让梦蝶蛊自动从圣上的身体里钻出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制作出一种能吸引梦蝶蛊的药物?”

“正是如此。”

“可我从未见过梦蝶,怎么知道梦蝶喜欢什么?”

“迷雾森林里有一种花朵特别大、色彩特别绚丽、香味非常浓郁的七彩花,梦蝶最最喜欢吸食那种七彩花的花蜜。”

“你的意思是让我凭空想像制作出类似七彩花花蜜的药物?”

瞿天师尴尬地点了点头。

善若水真真正正无语了。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瞿天师是不是特意来害她的。

瞿天师与善若水对话的内容,周围的林太傅几人都只听懂个大概,但是关键的意思他们听懂了。

那就是要制作出一种能超级吸引梦蝶的药物、让梦蝶蛊自动从圣上的身体里爬出来。

见善若水不说话,林太傅叹了口气道:“县主,如今别无他法,还请你全力一试。”

瞿天师不嫌乱地加了一句:“中了梦蝶蛊之人沉睡三十日后会在睡梦中死去。”

顾元晋看着沉默不语的善若水道:“圣上中梦蝶蛊已有十日,只剩下二十日。”

善若水还是不说话。

张院使是偏帮善若水的,见此道:

“县主从来没见过天师说的那种七彩花,要在二十日内制作出类似七彩花花蜜的药物委实有些天方夜谭。”

丞相道:“那你说怎么办?”

张院使看了一眼善若水道:“试肯定是要试一试的,只是不能将这个责任推给县主。”

张院使的话音刚落,魏不绪的声音响起:

“张院使的话没错,救圣上淼淼义不容辞,但是这个责任不能由淼淼担。”

大家看向魏不绪,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

看到善若水,才两个月的阿盼竟然做出个朝她扑的姿势。

善若水连忙接过阿盼抱住,“你怎么来了?”

“阿盼醒来后没见到你哭闹不休,怎么哄都哄不好,我只有将他带进宫寻你。”

其实魏不绪是担心善若水出什么事情才特意拿阿盼做借口进宫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