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至君从来没想过简以筠这么个小矫情的东西居然会跟他掏心掏肺的说这么一番话,以至于越听着那脸上的温柔和笑意就越盛。
他着实是气她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糊里糊涂的小东西,还说是个大律师,可偏偏却又完全符合了恋爱中小女人该有的小性子小姿态,叫他无可挑剔。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连人带餐椅掰到与自己面对面,非常认真的看着她,非常认真的告诉她,“老婆,我们已经领证了,只是补办婚礼而已。”
那精致的眉眼中几分调侃的笑叫她有些气恼。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我向来也是个正经的人。”
“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们领证了,但是尚未正式公开,虽然外面的人有所猜测,但只要没被证实就还有推翻的机会不是吗?”
简以筠也许并没有太过于决绝的意思,但是话赶话到这口子上,这语句力度的力度可不就被无心加大,瞬间让导致后者脸上的表情由晴转阴,一下子沉了下来。
“合着你的意思是白睡了我就这么算了?”
“慕至君,我们能不能讨论一点跟下半身无关的话题?”
“能。”他扶上她的肩膀,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轻轻咬了一口,“你听清楚,这是一个不需要强调的事情,在我看来婚姻也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我已经错过一次,所以不想一错再错,我娶你是因为想跟你过一辈子,是因为我心里有你,爱你。我不是个会将就的人,我的‘小兄弟’也不是,所以我的太太只能是简以筠,我孩子的母亲也只能是简以筠,我已经认定,现在不会改变,将来也不会改变,至于丁叮,就让她彻底从我们的话题中消失好吗?她是个已经不存在的人,我们没有必要再为一个不存在者起争执不是吗?”
“不是的。”她在摇头,她否定了他的话,“慕至君,丁叮不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她在,我能感觉到,她一直在你心里,挥之不去。”
慕至君的话,在简以筠看来就是一番自欺欺人的谎言,他以为瞒过了自己也一定能瞒过她,但是不能。
他不想将就,她也不想。
已经将就过了一次,不是吗?
就像简以筠和慕至君的不对等关系,她和丁叮又何尝是对等的?一个活着一个死去,活人怎么争得过死人?求而不得的才是男人生命里永恒的美好,她虽然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但却还没大度到能一辈子容忍自己丈夫心里扎着根刻着别的女人名字的刺儿,因为这样的刺儿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一把锋利的刀,直插她心头。
慕至君差点被她的纠结给气笑,他明白是自己从前的固执给了她深刻的印象,以至于这会儿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
可是怎么办,世上哪儿来的后悔药?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挖心掏肺给你看。”
他松开她,动作轻柔的将她不经意间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又轻轻刮了刮她的鼻梁,“真的很想跟你据理力争,可是我现在想想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一开始就是我做的不好,所以才会导致你现在有这样的感觉这样的不安,婚礼在即前阵子发生的事情又多,你有压力也是难免,所以我想,还是听你的,把婚礼稍微往后延迟一下,当然,我这并不是为了给你逃离我回避我的机会,只是让你放松一下,而我也不需要什么思考重审的过程,我是个思想健全的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我结婚不是为了过家家,我会等你,等你有一天心甘情愿的跟我举行婚礼,有些话说再多也无济于事,我会用自己的行动跟你证明,你要嫁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你的男人。”
慕至君思虑良久,终于决定改变战术,既然温佑恒现在打软牌,那么他就勉为其难效仿一下好了,想要跟他抢老婆,门儿都没有!
简以筠没有等来意象中的暴跳如雷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甚至本能的就去琢磨慕至君的意图,不过最终也没说穿,怕搞砸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推迟婚礼的批准。
她想,或许她自己才是最需要考虑清楚的那个。
于是她把慕至君赶走了,她需要一个绝对独立安静的思考空间。
也不知道所有人是不是都提前约定好了,在接下来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里,她的生活几乎如同静止的水。
只是这样的平静没保持多久,最终还是被一块强行投入的石头给破坏。
阳春三月天,江州女子监狱里却依旧是冰冷阴暗没有丝毫生气。
简以筠没想到再见到丁婕,她居然是这么个模样,来不及修复完整的脸上尚且疤痕坑洼,被剪短的头发枯黄得如同稻草,毫无血色的皮肤白到有些发灰……老态尽显,明明她比她还要小上一岁。
上次见丁婕虽然也是躺在病床上,可那气色好歹还是个活人的样儿,眼下坐在她面前,竟像是硬被桌椅给撑住的,否则就直接倒地上去了。
不过这个女人,可真是有着猫妖的命格,九条命,不管怎么作起码死不了。
简以筠在心里暗想。
“简以筠。”丁婕双手架在桌面上,脑袋吃力的靠在右臂,连笑起来牵动嘴皮子都显得十分吃力,唯一的光彩来自她的眼睛,里面满是得意和讥讽,大概也是她用尽了全部的气力。
“简以筠。”她又喊了她一遍,像是特意强调接下来的话题十分重要,“还争吗简以筠?再争你也争不过她,你别以为赢了我就是赢了她,我告诉你简以筠,其实你和我一样,我们都只是慕至君和丁叮这段永远不会终结的感情里的牺牲品,其实最悲哀的是你,你的脸注定你一辈子只能是丁叮的影子,就算你跟慕至君结婚了又如何?你的老公一辈子睡的其实都是别的女人!我输了,起码我痛快了,但是你……痛苦和心酸将会无休无止的伴随着你,直到有一天,他在跟你**的时候,却喊出丁叮的名字!”
说到这儿,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像个奄奄一息的疯子。
这样的类似的话题,上一次好像是发生在看守所。
看来巧合和必然也能成为相辅相成的好兄弟。
简以筠没说话,她就继续自顾自的说,将手里的镣铐在不锈钢的桌面上摩擦得滋滋作响,激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连耳朵都快酸得竖不起来了。
“慕至君的爱情,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要的起的,你以为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他为了得到岑家,不惜拿你开刀,你***就是个在他有需要的时候比充气娃娃好用点儿的东西而已,需要了就艹几下,不需要了就丢一边,可有可无明白吗?而他却永远舍不得对丁叮做这样的事情,你知道林素洁、文丽和魏华翰这仨怎么死的吗?全是慕至君找人干掉的!结果到最后却成了你被抓进去的原因,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简以筠的心头不可遏制地一颤。
林素洁、文丽和魏华翰是慕至君找人杀的?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本能的把眼睛瞪大了一些,再镇定的人也架不住这样的惊天动地的消息来轰炸。
丁婕见她有了反应,眼中得意更甚,嘴角缓缓狰狞开邪恶的笑容,“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慕至君会上你,在我找上你做我的离婚律师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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