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没开空调,虽然将近初春,夜晚却依旧有些寒意,尤其是江州这么个靠海的地方,湿冷湿冷的。
简以筠搓了搓手,不舒服的绷着背坐下,连沙发都冰得慌。
家散了,一点儿人味儿都没了。
慕至君什么话没说,先用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给她看。
这显然是用远红外摄像仪器拍下的,十分专业,哪怕在黑夜中,床上交姌的两人也是被拍得一清二楚。
那个被压在下面的女人,可不就是丁叮!
不,丁叮的假扮者,丁婕!
而另一个,简以筠带眼一扫,光看背影就已经知道不是慕至君。
她自己的男人床上是个什么样子,她比谁不清楚?
那男人甚至刻意转过脸对着摄像头露出个笑脸,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以此来证明慕至君跟丁叮肚子里的孩子毫无瓜葛。
慕至君是个实干派的,做什么事情都喜欢留后手,这倒像是他的作风。
“实在是被外公逼得没办法了,才出的这招儿。”
他歉疚的捧着她的手,吻了吻那白皙精致的指尖。
简以筠有些没反应过来,“外公?”
岑老爷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
“嗯,最初的时候外公只是为了逼走你嫁祸给慕家,所以我就忍了,一面配合着他作,一面暗中做布置,但因为你一直没走,所以外公便下了狠心打算对你下手让慕家人背黑锅,好在这时阿恒弄出了个假丁叮来,乱了外公的计划,我就索性将计就计,让丁叮当了你的替死鬼,妈跟你说让你跟阿恒走的时候,其实我根本没有办法单独接近你,慕公馆里有他的眼线,只要我们之间表现得有那么一丝一毫的不对劲,都会让外公反应过来我们这是在演戏蒙他,这老头子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眼线?谁?丁叮?”简以筠也好奇这事,除了丁叮,她还真想不到第二人。
“她和阿恒是必然的,你再想想。”
慕至君挨着她坐下,简以筠却不自在的往边上坐过去了一些,他也不在意,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叫人有些不习惯。
最近来慕公馆的人,就是那个假冒的丁叮、阿恒,再有就是那个乐乐……
不会吧……
见简以筠忽然脸色骤变,他朝她递去一记赞赏的眼神。
“其实他一直都是外公安插到二哥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了解我的一举一动,因为我跟二哥关系最好,而我身边又插不进来人。”
简以筠忽然觉得慕东佑可怜,为了个男人跟家里闹成这样,结果这个男人还是地方特务!
如果让他知道了,恐怕一枪崩了那家伙的心都有了吧!
“那我被陷害进监狱,这事儿也是外公干的咯?”
“嗯,外公把你弄进去,其实就是为了试探我,看我是否真的对你没感情,也防止自己下错手,但我知道阿恒不会让你有事,所以也就只能委屈你暂时在里面呆着,事实上在里面呆着比在外面要稍微安全一点儿。”
事情太多太杂,虽然来之前慕至君已经想了各种通俗易懂的解释方法,可是话到嘴边,总也觉得说不清楚,于是一面解释一面皱眉,琢磨着更好的叙述方式。
倒是简以筠,她听得有些懵。
虽说事情的条条框框都已经清晰,可岑老爷子这唱的到底是哪出?
那么和蔼一老头儿,干嘛这么跟自己的外孙外孙媳妇儿过不去?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嫌日子太安生了?还有温佑恒,好端端的弄出个假丁叮来干嘛?费这么多事儿,总不能俩人都吃这么饱吃这么撑吧!
简以筠甚至又开始怀疑慕至君,或许这根本就是他的借口。
“外公膝下无子,又特别看重我,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慕至君像是将她的心思看穿,不等她问,主动道。
能是为了什么?
赶走她,甚至不惜弄死她就为了嫁祸慕家?
如果慕至君爱她,而她又因为慕家出事,慕至君肯定会像五年前一样怪罪到慕家头上……
等等,五年前!
难不成……
简以筠被自己这么个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这些事真的是岑老爷子做的……
放眼整个Z国,能这么跟慕家和慕至君叫板的,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你应该也猜到了。”慕至君苦笑了一声,“其实很早我就知道丁叮的死跟外公有关,为了让我恨慕家,他不惜找人绑架了丁叮,甚至弄死她,所以我去了江州,开始明里暗里的发展自己的实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跟他相抗衡,让我改姓岑,他想都别想!”
他说到这儿,目光隐约有些发狠。
岑老爷子要让慕至君改姓岑?
这不是开玩笑嘛!
简以筠认真的打量着慕至君,研究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又在撒谎。
最近她真是被蛇咬多了,别说井绳,随便什么线头到她这儿都成了怀疑对象。
慕至君讨好的往她身上贴,将脑袋埋在她怀里,“老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会好好补偿你,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慕至君,实在也犯不着诬陷自己的亲外公。
这么一想,简以筠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起码证明这件事是真的。
寻思已久的幕后之人现在终于浮出水面,却是那成天跟个老小孩儿似的老头儿,这又叫她有些啼笑皆非。
慕至君的确是个能忍了,为了能跟岑老爷子对弈这盘棋,足足蛰伏了五年,可是其他人却通通成了两人的棋子儿,就连她都不能幸免于难。
还有阿恒,他到底又在里面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阿恒他......跟这事儿会不会是误会?”
“误会?”慕至君冷笑道:“你的阿恒,跟外公达成共识,两人相互利用,以求达到各自目的,一个为了让我改姓,而另一个……”他忽然抬起头,声线中透着一丝狠意,“为了得到你!”
“慕至君,你老说阿恒为了得到我做了这做了那,但事实上,在我看来,他并不是这样的人,这么久以来,除了照顾和陪伴,他没有做过一点儿越轨的事情。”除了当时表白的那个吻,当然,简以筠在想到温佑恒的好时,自动就忽略了这个,权当他是一时失控,温佑恒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偶有错意也是正常。
“他如果真想跟我怎么怎么样,你觉得我还能有机会嫁给你?”她站起身,显得有些激动。
总觉得慕至君有些小人之心,想要在这件事上顺手又把温佑恒拖下水。
警察抓人还讲究个证据呢!
就说那尊爵好了,哪里就是阿恒的产业了?林昊然可是打听了很久,那就是温佑恒他老爹朋友的店,估计是平时走得近了些,害得他白白背了黑锅。
温佑恒在这一点上,慕至君真的无话可说,这小子哪怕手再黑,对简以筠的事情却是做足了正人君子的派头,他除了说些有的没的,还真就不能从根源上把他怎么样,主要是简以筠也不相信,尤其是经过这件事,温佑恒这一通嘘寒问暖,在他家这傻老婆心目中的形象,可不就愈发高大上了,连带着简明轩和林昊然俩蠢蛋都被收买了!
慕至君有些气急,想要将她抓回怀里,却被她逃开。
眼瞧着简以筠老神在在的坐到他方才坐过的位置上,气儿就愈发不顺。
蠢蛋,一家仨全是蠢蛋,好赖都看不出来!
可是气归气,他哪里还敢造次,又腆着脸往她那边移动身子,“妈让我替她跟你道个歉呢,前段时间她让你受委屈了。”
都搬出家长来了,简以筠还能说什么?
“妈还说了,檀木盒子里的东西,你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她让我在婚礼上亲手帮你戴上。”
“婚礼?”
慕至君如果不替这茬儿,简以筠几乎都要忘了,更或者说,她是刻意忘了。
简以筠心里在发笑。
出了这么多事,一眨眼又跟没事儿人似的去举行婚礼?
她好像真的做不到。
“嗯,其实之前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妈这两天在找人挑黄道吉日,到时候我们就举行婚礼。”
“干嘛这么急?”
一听这话,慕至君的脸顿时就黑了。
“简以筠!你想干嘛!”
“你不觉得应该再想想吗?”外公整这么一出,折腾了慕至君一场,其实又何尝不是考验了他们俩的感情?
很显然,这段感情还没有牢固到可以步入婚姻殿堂的地步,她甚至觉得结婚证都领得有些操之过急,她觉得自己是嫁给了慕至君以命相救的恩情,而慕至君娶的又何尝不是一个能让他安心的替身?
他们俩这样的感情,真的能称之为爱情吗?
“结婚证都领了,你这辈子都是我老婆!其他的,想都别想!”
慕至君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看样子是真的动了气了。
他知道简以筠委屈,她的委屈可以用打他骂他任何形式发泄,但唯独不能拿他们的婚礼婚姻开刀!
否则他会疯的!
“慕至君,我问你一件事情,非常非常郑重的。”
简以筠坐到茶几上,坐到他面前,跟他四目相视,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
“慕至君,如果这次出现的这个丁叮,并不是丁婕假冒的,而是真的丁叮回来了,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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