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洗澡吧,洗了吃饭,我去给阿恒打个电话,我是真的找他有事,你别多想。”
简以筠跳过他的话题,就跟没听到似的,快速冲洗了一下,很快便出了浴室。
卧室门被特意开着,慕至君听到她在打电话。
是对温佑恒惯有的随意,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唇角的笑意有些苦涩,不过在出房门前被很好的隐去。
“我妈之前欠了赌债,是阿恒帮忙垫的,所以我得把钱还给他。”简以筠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跟慕至君说清楚,免得他又无端端找到温佑恒头上。
简以筠从来没取过他给她的钱,这点慕至君心里很清楚,他心疼她的独自承受却也不满她的独自承受,明明可以依靠他的,但她宁可跟温佑恒借钱都不要他的钱。
他想开口说帮她,可是却发现那样只会让关系变得更尴尬。
“钱方面你可以跟我说……”慕至君在犹豫该怎么说。
怎么说才能让钱这个字眼听上去不是那么俗气。
“我自己有,你别担心。”
简以筠笑笑,带着点疏离。
明明是她亲手做的饭菜,可是却有些食之无味,慕至君了解她的脾气,也不好再做坚持,只能道:“别太累,你还有我。”
“知道了。”
她对他永远都是这样,看着温顺,其实最不温顺。
晚饭后,慕至君回了书房,简以筠收拾好餐桌便带上门走了。
某咖啡馆的僻静角落里,温佑恒夹着一支烟坐着等她,面前摆了一瓶已经空了一半的洋酒。
简以筠主动约他,几乎把他全身的不安因子全都调动了起来。
明知道她这次约他的目的,温佑恒还是忍不住来了。
“让你的胃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又是抽烟又是喝酒。”
她打了个响指招呼侍应前来,指指桌上的酒瓶酒杯和烟盒,“把这三样收走,给这位先生来杯蜂蜜水,加一个A餐,我要一杯石榴汁。”
“好的,您稍等。”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
温佑恒嬉笑着趴到她面前,“气色还不错,看样子恢复得挺好,那我就放心了。”
“能不知道嘛,你从来都是这样的,我不到你不点东西。”
简以筠笑得寻常。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跟你说。”
这句话,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你先说。”她捏了捏正准备掏出来的支票,又无声的塞回了口袋里。
“我知道你今天想来跟我说什么,你犹犹豫豫这么久,期间又一直避着我,是因为上回那事儿吧,我承认我冲动了,但这不能成为你跟我绝交的理由,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不会真的这么绝情吧!”
“你想哪儿去了,我们是朋友,怎么可能说绝交就绝交了,又不是小孩子。”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口袋里再次掏出那张支票,“不要再拒绝,再拒绝我就真的不理你了,朋友归朋友,这钱是我跟你借的,你就得收回去,不然下次我就找别人借去了。”
“啧。”
温佑恒显得有些烦躁,本能的想要去摸烟盒,却发现桌上空空如也,这才想起烟盒刚才已经让侍应收走了。
“行吧行吧,这事儿就听你的,但是不能再躲着我了。”
“谁躲着你了,不是最近都比较忙嘛,再说你自己不是也很忙。”简以筠斟酌了会儿,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温佑恒又不傻,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估计是明白了,这件事也就算是翻篇。
“这倒是,表叔也真是,三天两头的使唤我。”
“估计也是为你好,你也不小了,是得踏踏实实的做点事情,毕竟你们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废话,如果那老东西还能有个一子半子的,他不能招我回去啊。”
恰逢侍应来送餐,简以筠将微微往后让了让,却不经意间露出脖颈上的一抹红。
“你这是怎么了?”
温佑恒伸出手正准备去检查她的伤口,却一下子反应过来,伸长的手臂瞬间僵直在原处。
“怎……怎么了?”简以筠的脸上随即也露出一抹不自然,刚才洗澡洗得急,她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慕至君平时虽然喜欢在她身上弄出些痕迹来,但是脖子上却只有少数几回,她仔细回想刚才卧室里那一幕,却只有满脑子的意乱情迷。
该不会真的是慕至君留下了什么痕迹吧。
她尴尬的扯了扯衣领。
“你的口红蹭到脸上了。”
温佑恒随意在她脸颊上揩了揩,收回手,心却瞬间纠结成块。
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真的好到这样的地步吗?
好到可以让他随意在她身上留下这么暧昧的痕迹,这样的痕迹,不仅仅是爱欲的表现,更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的专属女人烙下的印迹。
他觉得嫉妒,发狂的嫉妒。
握着玻璃杯的手不自觉的用力,露出分明的骨节。
“丫头,你现在快乐吗?”
“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纯粹好奇,咱们很久没有这样好好说会儿话了。”
“挺好的。”简以筠觉得今晚上的温佑恒有些怪,从前只会带给她快乐的他,好像也多了几分惆怅。
“嗯,那就好。”温佑恒站起身,拍拍她的肩,“如果不开心,跟哥说,哥给你做一辈子备胎。”
尚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远。
潇洒的身影,带着些许落寞。
这是简以筠记忆中,温佑恒第一次主动远离。
她忽然觉得有点舍不得。
纵使两人都那么努力的假装若无其事,可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的,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那过去便再也回不去了。
简以筠一个人在咖啡馆坐了很久,直到慕至君的电话打来,这才起身回家。
她原本给自己设定的生活,好像全都因为这个男人的突然介入而起了千变万化,而这些变化,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的。
慕至君的钱,慕至君的所谓的喜欢,慕至君的好,她通通不稀罕,她只是想简单的,不被任何人所干扰的活着,哪怕会受到林家母子的苛待,要负担巨额的欠债,要时不时受到母亲的剥削和谩骂,还要负担起整个家庭,这些都没关系,她都可以接受,因为在做这些的事情,她的心是安然无恙的跳动在她胸腔内的,她尚且能够把握住自己的生活的,可是现在,一切都乱套了。
连阿恒都不见了。
这样的感觉,叫简以筠瞬间觉得鼻尖发酸眼眶发热。
慕至君问她,温佑恒重要还是他重要,其实简以筠想告诉他,温佑恒不知道比你重要多少倍,可是,她哪里敢说。
你看,他来了,她的生活多出了好多无奈。
等她回到家,慕至君已经不在,屋子里空荡荡的,她掏出手机才看到上面有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未读短信:【佑恒找我喝酒,晚点回,你先睡。】
回想起刚才温佑恒离开时的不正常,简以筠有些担心,同时也害怕慕至君会有“有意无意”的说漏些什么,忙给他回了个短信。
【我已经跟阿恒说清楚了,他估计心情不好,你别让他喝太多,你也别喝太多。】
【嗯,知道了。】
在这句话后,慕至君加了个“吻”的表情,看的出来,他心情很好。
世事总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忧。
见慕至君一直盯着手机发笑,温佑恒不悦的从他手里抢过,然后随意往沙发上一抛。
“表叔,知道你现在事业爱情两丰收,能不能不刺激人了,说好今天陪我喝酒就不许做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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