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搬了椅子,坐在窗台边缘。
夜空中挂着明亮的星子,她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城中的夜繁华异常,而如今的陈燃,坐在市内的黄金地段楼房内,看着楼下的光景,这一切,都好像是梦一般。
前世的陈燃,大概一辈子都没有想过,她能坐在这里,能够在安静夜里,喝着几万刀一瓶的红酒,还有许多人羡慕的人生。
陈燃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这双手,原来做过粗活,已经粗糙的很,但是现在养尊处优,居然又光滑了。所以说,人都是环境动物,一旦适应了某一种环境,就很难再去回到原来那个粗糙的令人难受的环境了。
陈燃叹了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准备去睡觉。
突然,陈燃听到敲门的声音。她顿了下,走过去,在猫眼处她看到萧林默。她吸了吸鼻子,扔掉手里的酒杯,走过去,把门打开。
萧林默拦看着陈燃。
她懒懒地靠在门边,一只手按在门上,另一只手朝萧林默招招手,“嗨。”
萧林默伸手就抱住了陈燃。
他蹙眉,吸了吸鼻子,说:“你喝酒了?”
陈燃视线一瞟,落在地毯上的酒杯上。
“你要不要来一杯啊,这酒可好喝了。这是李施然送我的,她先生从法国带回来的,哦,李施然,你还记得吧?”
陈燃吸了吸鼻子,看着萧林默。
萧林默看着陈燃红扑扑的脸,他知道,她是喝醉了。只有喝醉了的时候,陈燃才会像一只迷人的小猫。他看着她,就像看着最心爱的东西。
萧林默将陈燃放在沙发上,他俯下身子,看着陈燃安宁的面容。此刻的陈燃,安静地睡在那里,不会歇斯底里地吼着,不会质问他为什么不能多站在她这边……萧林默知道自己不理解陈燃的那种不安全感,他的生活,他过去的人生从来没有教会他该怎么做。
陈燃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她似乎是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嘴角处都挂着笑意。
萧林默抚了抚陈燃的额头,轻声说:“陈燃,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可惜,不能。陈燃就像是一只风筝,越飞越远。风大了,线断了,她就从他手中挣脱了。
“去屋子里睡,好不好?”萧林默抱起陈燃,将她带到房间。
第二天一早。
陈燃醒来,按住自己的额头。
宿醉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陈燃想了想,却好像记不起自己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迷迷糊糊到了厨房,打开酒柜,发现里面的两瓶酒都没有了。
陈燃苦恼地喊出声音,“天哪,我昨晚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她想了想,从厨房出来,就看到睡在沙发上的人。陈燃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萧林默。
他安然睡在沙发上,睡颜平和,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陈燃吸了吸鼻子,看着萧林默的脸,蹲下身子,伸手一拍。
“你给我起来!”
啪的一声,萧林默瞬间清醒了。
他张开眼,看着陈燃靠近自己。萧林默掀开盖在肚皮上的被子,咳了咳,说:“你怎么……”刚说完,他发现自己睡在陈燃家中。
陈燃动了动脖子,说:“你怎么进来的?”
“你给我开的门啊。”萧林默站起来,松了松肩膀。
虽然沙发又大又软,但是萧林默修长的腿架在上面,搁了一晚难免觉得累。他看着陈燃,笑了笑,说:“陈燃,昨晚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
陈燃发出一声冷笑:“昨晚能有什么事情?”
她虽然忘了昨晚的事情,但是身体不会忘。萧林默……他是怎么样的,陈燃还不是熟悉吗?
萧林默听了陈燃的话,嘴角露出一抹笑。
他说:“昨晚好歹是我照顾了你,起码早上要有一顿早餐吧?”
“白米稀饭,就看你要不要吃了?”陈燃回了厨房,开始做早餐。
萧林默就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儿,等着陈燃把早餐做好。
他不会去问她要结婚的事,他不会把她和厉研拍情侣杂志封面照的事情拿出来说。难得平静安逸的早晨,萧林默真的是一点儿都舍不得将它打断。
他看着陈燃忙碌的身影,那些都曾是他唾手可得的。
他多想有一条可以挽回的路,可是这路太难太难。
萧林默眨了眨眼睛,有一滴泪从眼角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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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摄影棚内。
温度很高。
尽管开了空调,但陈燃背后还是出了汗。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陈燃笑了笑,说:“其他人化妆,我都不放心,Reid,还是要你亲自过来才好。”
“陈燃,你今天的样子很美。”Reid手上的眉笔一顿,他说,“不管是谁帮你化妆,你都是那么美。”
“Reid。”陈燃眨了眨眼睛,视线微微向上,落在他的手上。
“小何,她一直很喜欢你,你知道吧?”
Reid点头,过了会,他才发现陈燃坐着的角度是看不见的,他才迟疑开口,说:“是。但是我一直把小何当做是自己的妹妹,没有想过别的。”
“小何是个很懂事的女孩,这些日子,我看着她从毛毛躁躁的小女孩成长为现在这样做事妥帖的人,我很欣慰。我不是在怪你让她受到了伤害,因为有些伤害对于小何来说或许是另一种成长。”
“陈燃,你到底想说什么?”Reid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烈跳动着,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不安。
陈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我想……公司这边有一个化妆师国外培训的机会,Reid,我希望你可以过去。”
Reid脸上故作平静的表情终于被打破:“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陈燃回身,从包里抽出一份单子,“我会让人安排好机票,还有你在那边的住宿。Reid,等你回来,继续做我的化妆师,好吗?”
她看着Reid。
Reid笑了:“陈燃,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厉研的?一个月以后,是要我参加你和他的婚礼以后再走,对吗?”
他看着陈燃,脸上是苍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