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星期,就等到了团队的电话。
“陈燃,剧组要求咱们改合同,你看这事怎么办?”拨来电话的是跟着陈燃在新橙娱乐一起工作的团队员工,经验老道,这次直接打电话到陈燃这边必然是事出有因。
陈燃笑了笑,说:“是不是要求我退出?”
“是的。”他直接说,“当初我们签订的合约里确实有这条,耽误工时超过两个月便可以解约……只是当初导演答应过我们的……”
陈燃想了想,说:“这未必是导演的意思,你让我打个电话给导演,再做决定。”
那边的人嗯了一声,陈燃才挂了电话。
自己出来开工作室单打独斗,自然有这样做的好处。比如现在,陈燃完全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作出选择,减少损失。
制作方的态度强硬,就算陈燃回到剧组面临的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戏份被大量删减,或者是恶意报复,角色被丑化。这样的话,还不如自己潇洒离开。
但是,陈燃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她一定要让别人知道这个剧组欠了她多少。
这次的事情,难道真的是意外?
导演和陈燃通过电话后,亲自来医院看陈燃。
“陈燃,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剧组人员的疏忽,我作为导演难辞其咎。”说完,导演突然站起,朝陈燃鞠了一躬,“我这个人有一说一,上面确实有人给我施压,要我换掉你。陈燃,我实在抱歉。”
“导演,我明白你的苦衷。”
陈燃躺在床上,依然无法随意走动。她看着导演,真诚地说:“我能理解,我也愿意退出。”
“陈燃,你说这话我就更加自责。你确实是我心目中这个角色的最佳人选,但是没有办法,我身上顶着压力,不能让这部剧拍不下去。”
导演这话说的是掏心掏肺,陈燃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现在的市场,早已不是当年导演可以选角定角的年代了。资本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撕扯博弈。
陈燃点了点头。
“还是谢谢你和我说这些,导演。”
“哪里的话。”导演叹了一口气,“你好好养伤,要是以后有什么合适的角色,我一定推荐你。还有,陈燃,你现在的情况,我建议你以后走文艺电影路线……毕竟比较好拿奖,而且不需要什么动作戏。”
陈燃嘴角噙着笑意,说:“好,我会考虑的。”
……
“燃姐。”小何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捧小雏菊,说,“不知道是谁送的。”
她走到陈燃身边,仔细拨弄下花,疑惑道:“连张小卡片都没有。燃姐,这花怎么处置啊?”
陈燃转过头,就看到小何手里捧着的一簇小雏菊。花朵小巧清丽,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情很好。
“这个季节,能找到这样的花很难得……找个花瓶放着吧。”陈燃有片刻的晃神,过了会才说道。
花肯定不是厉研送的。他要是送的话,会直接拿到陈燃面前。
陈燃侧身,叹了一口气。
他们之间,原来已经如此遥远。
陈燃笑了下,只觉得背后的伤更疼了。
接连好几天下的雪终于停了。
娱乐圈发生了好些大事。
比如李施然结婚,比如萧林默澄清自己仍是单身……再比如,陈燃的角色被环影新晋小花替代。只是比起前面的两件事,陈燃的新闻就像是小石子投向平静的水面,没有激起多大涟漪便已经石沉大海。
陈燃就像一个山顶洞人,窝在自己的舒适区里。
新年的时候,阖家团圆。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城市灯火通明。似乎每家每户,都在诉说着他们的幸福。陈燃的脸上有些落寞。
门推开,进来的人是厉研。
陈燃动了动嘴角,笑:“你怎么在这儿?”
她以为,今天陪她的只有值班的护士。
厉研说:“你打发了小何回家,又不准Reid在这里陪你……现在你还要让我走吗?”他把手里大捧火热的玫瑰放到陈燃手里,坐在她身边,“陈燃,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的腰伤已经好了许多,现在是留院观察,尽量把腰上的伤疤消除掉。
陈燃倒是不大在乎了。她背上早就伤痕累累,再添加些也无妨,只是小何和Reid都很紧张,一定坚持陈燃把背上的伤疤美化消除掉。
“去哪儿?”陈燃低头,闻了闻手上的玫瑰。香气扑鼻,每朵玫瑰都绽放的美丽娇艳,她心中似有触动,对厉研微笑。
“去了就知道。”厉研伸手,轻轻环着她的腰侧,将她抱起来。
“喂。”陈燃拍了拍他的肩膀,只不过厉研不肯,一直抱着她往外走去。
厉研话里带了笑意:“陈燃,我和奶奶说过了,今天你和我在一起……奶奶很高兴,说‘我们小燃就交给你啦……’,你说,这是不是奶奶对我认可了?”
他把陈燃放到副驾驶位子上,自己站在外面,盯着陈燃的眼睛。
停车场灯光并不大亮,只是陈燃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的人心中微微荡漾。厉研伸手,轻轻捧着陈燃的脸,轻声说:“要得到奶奶的认可,可真不容易。”
“没有什么难得到你的。”陈燃笑了笑,伸手握住厉研的手。
他的手心温热,陈燃的手却冰冷。
厉研望着陈燃,眼里满是温柔:“陈燃,从今往后,我们要好好在一起。”
“我知道。”
陈燃看着厉研,他温柔体贴,他懂得陈燃最想要的是什么,也愿意给予陈燃这份安定。与他在一起,陈燃觉得自己不需要思考其他的事情,因为他都会安排好。
陈燃抱了他一下。
“大过年的,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陈燃看着厉研,他上车,车子很快就驶出去了。
这样的冷的天气,街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树上挂了装饰和小灯,看上去温馨极了。
陈燃看到街头上,一对夫妻牵着自己的孩子,脸上挂着笑容。小女孩不过是六七岁而已,扎着两只马尾,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父母一边一只手,拉着小女孩,小女孩也顽皮,借着父母的劲儿跳起来……陈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