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瑶接到纳福大为夸赞魏亭的信件时嘴角微弯。
毕竟此人是真的有才,她甚至用积分兑换了可以让魏亭的腿恢复如初的药。
只是魏亭的腿伤严重有许多人知晓,在没有‘名医’的情况下贸然恢复容易引起人怀疑。
因此慕瑶打算过等时机成熟,用积分买一个人偶假扮一位医术高超的怪老头,给魏亭治好腿伤。
当然,不仅仅是如此。
消息灵通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了康熙的腿有些问题。
因此她写了一个颇为跌宕起伏的剧本。
魏亭伤势严重,骨头都是奇怪地扭曲成了一个弧度,只能坐在轮椅上来移动。
若是那老顽童将魏亭治好,再宣扬一下。
不怕康熙不知道消息。
康熙知道消息之后自然会想办法将那怪老头请去为他看病。
到时候可以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再有,钦天监那边安排进去的人也已经做到了副使,
两相一合,不怕别人不中计。
只是,这些事要不留手脚,不能让纳福发现了。
毕竟纳福对康熙十分尊崇,若是知道她为了助他铲除障碍而设计康熙,怕是无法接受。
她不希望纳福日后在心中留下拔不出来的尖刺,也不希望这尖刺横格在她们母子之间。
慕瑶将茶碗合上放到一旁,让人去将胤誐请来。
阿依莲将桌面上的册子收起来,轻声说道:
“福晋,明日恒亲王福晋生辰宴,可要瞧瞧贺礼?”
慕瑶双眼微微睁大,“怎么就是明日了?我还以为还有几日呢。”
阿依莲浅笑着说道:“估计是世子爷回来,福晋太过高兴,这才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慕瑶拉着阿依莲的手一脸后怕不已的模样,
“幸好有你提醒我,不然被玉溪知道了,肯定又要埋怨我了!”
阿依莲:“那是,若是明日去迟了,恒亲王福晋定然在福晋耳旁日夜说道,保准福晋受不了。”
慕瑶叹着气,一脸不解,“你说,玉溪明明从前不爱与人交谈,怎么如今如此健谈?”
阿依莲:“恒亲王福晋所生的弘昌阿哥已经被立为世子,无论恒亲王宠爱与否也不用担心了。恒亲王福晋心中没了烦恼,自然愿意开口说话。”
慕瑶闻言一脸认同地点点头,
“正好,我懒得办宴,出去走走也不错。省得旁人都说我这个敦亲王福晋无声无息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
阿依莲憋不住笑,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福晋,你怎么这样说自己?”
慕瑶无所谓地说道:“反正这流言传的广,不过是不去参加她们那些什么赏花宴,赏荷宴,便好似我有多刻薄似的。”
“什么刻薄?”
胤誐听见说是慕瑶有事找他,还没进屋听见在说些什么刻薄不刻薄的话,有些好奇地问道。
慕瑶看见胤誐的身影双眼一亮,朝他伸出自己纤白细长的手。
胤誐上前几步握住,顺势坐在一旁。
“聊什么呢?”
慕瑶兴致勃勃地将京中的流言说给他听,
“人人都说敦亲王可怜娶了一个母夜叉,被我牢牢掌控着不得自由,又说我一天到晚不出府,就是为了忙着帮你谋划算计其他人。”
胤誐眉头皱起,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不悦地说道: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啊?!”
他的嘎尔迪怎么就是母夜叉了?
见过这么漂亮的母夜叉吗?
管着他又怎么了?那不都是为了爷好吗?
再说了,他自个乐意的事情,旁人怎么这么爱多嘴?
还有,他算计谁了?
那个家伙又想将黑锅扣在他头上?
慕瑶笑出声,“怎么?没听过?”
胤誐摇摇头,“那倒没人失心疯跑我这里来说疯话。”
说完,胤誐好奇地看着慕瑶,“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干,怎么还有这样的传言?”
“这算什么?”
慕瑶不以为意,“这皇家的事素来都是民间好奇的,自然是上好的谈资。”
“我们这还算好的,八贝勒府上才是热闹呢,最近京中有一出新戏据说极为好看,备受追捧。”
胤誐眉头一抬,示意慕瑶继续说下去,不要再卖关子了。
慕瑶见胤誐不上当,无趣地撇撇嘴,心里腹诽这无趣的男人,嘴上却还是继续说道。
“这戏文叫打金枝。说的是一个公主下嫁给一个俏书生,那书生家中有一病重的祖母,为了给那祖母治病,书生便用公主的嫁妆寻遍天下名医,那名医有一个结交好友,留下一个遗腹女。”
“那名医对那女孩是千疼万宠,那俏书生前来求医,一下便被那女子看中了,死活非要嫁给那俏书生。”
“那公主知道此事,说是心疼那俏书生,不愿他为难,自请下堂。”
胤誐的脸已经皱了起来,眸中满是迷茫和嫌恶。
慕瑶口若悬河地继续说着,双眼发光显然对于能够恶心到胤誐十分得意,
“那俏书生哪里愿意呢?他悲痛的和公主哭诉若是公主离他而去,那他也活不了了。”
“你猜?最后怎么样?”
慕瑶讲到关键地方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胤誐。
胤誐眉头紧皱,“那书生若是不和离,只怕无法求药,最后估计还是会和离吧?”
“然后皇室下旨处罚那书生,那名医也是一个庸医,没有救治好他的祖母,反而将人给害了!”
“那原本要死要活的女子一看,立马抛弃了书生,最后那书生人财两失!”
胤誐自觉他的回答天衣无缝,既符合实际,又有戏曲的离奇转折,怎么看都是上上选。
但是,他又想到刚刚明明在说八贝勒府上的有关流言,怎么看这戏似乎和老八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慕瑶嘴角翘起,一脸你真逊的模样。
胤誐:“……”
他倒要看看这戏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慕瑶咳嗽一声,示意胤誐仔细听。
胤誐在慕瑶的眼神示意之下正襟危坐。
慕瑶眼神透着满意,继续讲述那在京中疯传的戏折子。
“那公主一听俏书生之一番感人肺腑的痛苦挽,自愿留下来给那俏书生做妾,等那名医给书生祖母治好病之后,服侍着那俏书生、那女子还有祖母。”
胤誐:“……”
胤誐双目瞪大,一脸不可置信。
这是人话吗?
公主做妾?
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写出来这么一出污言秽语?!
胤誐捂着额头,脑中思绪乱做一团。
抛开这些不谈,这折子和老八哪里有关了?
难道是暗指郭络罗氏由妻变妾?
那老八便是那一无是处的俏……俏书生?
那张脸……嗯……勉勉强强搭得上一个边吧。
胤誐薄唇张张合合显然想说些什么,被慕瑶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就顿时他便像是一只小鸭子被抓住了一般。
慕瑶伸出食指竖在红嘴上,眼睛调皮地眨了眨。
胤誐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里又隐隐地有些期待,估摸着是这个戏文还没有结束,估计后面还有反转也未可知啊?
胤誐按捺住自己想要发表看法的心情,强行等待着慕瑶继续。
慕瑶闻言满意地收回自己的手。
“接下来的故事,你一定很熟悉的。”
“那公主虽然做了妾室,但是还是有公主的傲骨在,于是每天一起来,她作为妾室去服侍其他三人,然而那三人再给她行礼……”
胤誐:“???”
胤誐感觉这个世界一下子就疯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慕瑶还在继续,“那公主后来怀孕了,然后被那俏书生后娶的女子以妾室不得在正室前头怀孕给打掉了。”
胤誐忍不了了!
他伸手捂住慕瑶的嘴,面色有些狰狞,“够了!爷的耳朵快烂了!”
慕瑶哈哈大笑,前仰后俯,身体往下滑落,被胤誐一把捞进怀里。
慕瑶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抬手随意拭去眼角的眼泪,一脸玩味地看着胤誐,
“这戏怎么样?在京中可火了!那唱这戏的戏班子可是邀约不断,都要别人抢着抬高价才愿意去演一场呢。”
“爷快吐了!”
胤誐干呕一声,他感觉自己再也不能直视老八了。
慕瑶躺在他的怀中,玩弄着他修长的手指,因为常年练习弓箭,手指处磨出了一层厚茧,摸起来十分粗糙。
“毕竟是戏文,只是大家都觉得这戏和八贝勒府上的情况有些相似,便觉得是在暗讽了。”
胤誐被恶心的不行,他闷闷不乐地说道:“这种东西你怎么能打听地这么细致呢?你不会出府的时候就是在看这些东西吧?”
慕瑶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
“没办法,想要不引人注意,打听消息的人自然得融入到三教九流之中。”
“他们的消息灵通但琐碎,偏偏又夹杂着不少趣事。”
慕瑶食指落在胤誐的下巴上,微微一用力,胤誐只能顺着她的手抬下巴。
慕瑶贴在他身上,吐气如兰,像一个噬人心魄的狐狸精,在他耳垂边淡淡说道:
“况且,你不觉得有趣吗?”
胤誐感觉自己耳朵痒痒的,他偏头在慕瑶脸上落下一吻,一只手从她的肩头滑到脊背处,
“这种腌臜物,我都怕我们孩子听了日后学坏了。”
慕瑶闷笑一声,伸手抵在他胸膛处轻轻一推,半分力道也无,胤誐自然纹丝不动。
“去去去,才不会呢。”
胤誐笑了一下,然手摸着慕瑶的手,感受着那如丝绸般细腻的肌肤,温和笑道:
“这戏班估计也开不了多久了,你要是真喜欢,可以让人进府唱一场。”
“我才不要呢!”慕瑶果断拒绝了胤誐的提议,
“这种戏文,知道一个大概已经是不得了。若是真叫我看,我怕是会提着鞭子将戏台都抽一个稀烂!”
说着,慕瑶脸上露出浓郁的敬佩之色,“说来那些人还真是厉害,为了看热闹,连这样的戏都夸的出来。”
胤誐一想到慕瑶刚刚说的一段剧情,便是额头一跳,脸色难看,
“别提那戏了,不知道为何,可能是那戏文是你讲述于我的缘故,你一开口说什么戏呀唱呀什么的,我就感到恶心。”
胤誐诚恳的袒露心声没有换来慕瑶的怜惜反而换来了脑门上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慕瑶气呼呼地喝着茶,阿依莲在一旁着急地轻拍着慕瑶的后背帮助她顺气,
“福晋,慢些喝,别呛着自己。”
阿依莲眼帘一压,视线不由得剐了胤誐一眼,她们福晋如此辛苦,他竟然还气福晋?
一会就让小厨房给他熬的药里面放三倍的黄连!!!
胤誐挨了一巴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容易引起误会,就好像是因为人而不喜而不是因为戏一样。
自知理亏的胤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想伸手顶替阿依莲的位置替慕瑶顺气,
但是阿依莲笔直地站在胤誐身后,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胤誐:“……”
慕瑶喝了一杯茶,刚刚的气也消了,看着眼巴巴看着她的胤誐,眼神微动,示意阿依莲退出去。
阿依莲有些不放心地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还是没忍住说道:
“福晋,奴婢就在屋外候着……”
言下之意不就是若是出事了唤一声便能立马进来吗?
胤誐一言难尽地看着阿依莲虎虎生风的背影,真应该让京中那些说书人来看看,什么叫母夜叉,这才叫母夜叉。
他的福晋如此温柔……呃……聪慧过人,怎么会是母夜叉呢?
胤誐此时全然忘记了慕瑶拿鞭子抽得他老老实实的过去。
胤誐坐在慕瑶身边,慕瑶懒洋洋地抬腿搭在他修长有力的大腿上,胤誐立马熟练地给慕瑶揉捏着小腿。
“嘎尔迪,都是我的错,我嘴笨,我不会说话,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慕瑶娇哼一声,斜他一眼,“真笨!教你十多年了,还是这样不会讨人欢心。”
“若是换一个人来,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年?怕是十天半个月便能学有所成了。”
胤誐的脸色阴了下来,“你还想教别人不成?”
让他福晋去教别的男人怎么讨好他福晋?
他又不是死了!
慕瑶抬脚轻踹,没好气地说道:“看看你,说你嘴笨还不信。”
胤誐握着她的脚踝,咬牙说道:“我嘴笨,其他的可不笨。”
慕瑶娇娇地点着他的额头,“脑袋也笨。”
胤誐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起来,
慕瑶的手指一路下滑,顺手摸了两把胸肌,然后握着小胤誐,笑的十分猖狂,
“就他不笨。”
胤誐看她的模样,活像是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
胤誐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在慕瑶的脸颊嘬了两口,留下一个明显的红印。
“就会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