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舍提到护工的时候,严九思这才想起来,赶紧掏出电话,寻找了一番后,在上面找到护工的电话号码,刚拨通的时候,就听到走廊的另外一头传来了电话铃声。
严九思扭头一看,发现那名李姓护工正朝着这边走来。
严九思道:“就是他。”
唐舍和严九思立即上前,询问情况。
李护工赶紧申辩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唐舍道:“你别怕,我们只是来问问情况。”
李护工道:“我一直都在病房里呆着。”
严九思问:“我告诉过你,如果他要是醒了,你要马上打电话给我,你怎么没打呢?”
李护工为难道:“周彦的老婆,不,前妻说不用通知你呀,她说已经告诉你了。”
唐舍疑惑:“周彦的前妻?”
李护工点头道:“对,就是那个瘦瘦的,一直咳嗽的,看起来身体也不怎么好。”
严九思和唐舍对视一眼,唐舍又问:“今天周彦死之前,她也来了吗?”
李护工道:“对,来了呀,就是她来了之后,说今晚她守着,让我先回去,我这才走的,我去楼上朋友那里聊天了,没过多久,就听说周彦死了,真的和我没关系,是她让我走的。”
唐舍立即问:“周彦的前妻长什么模样?”
李护工道:“短头发,眼睛很漂亮,呃……戴着口罩,我看不清楚脸。”
唐舍又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李护工道:“好几天前,大概是五天前,她忽然来的,来的时候还告诉我,她原本不想管周彦的,但毕竟夫妻一场。”
严九思问:“她一直戴着口罩?”
李护工点头:“对,一直戴着,她说自己有过敏性气管炎。”
唐舍和严九思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朝着病房内跑去。
唐舍跑到病房门口对魏谷城说:“老魏,赶紧去监控室!快!”
魏谷城、唐舍、严九思和胡宇涛四人立即赶往监控室,等跑到监控室的时候,魏谷城手下的警员正在保安的协助下查看监控。
魏谷城赶紧让保安调取周彦死前病房走廊的监控,快进后发现吃饭前李护工带了饭回病房,紧接着走廊尽头出现一个戴着口罩,穿着极其保守,甚至可以说很土气的女人提着一个购物袋朝着病房走去。
大概五分钟后,李护工从病房出来,慢悠悠的离开,又过了大概五分钟,戴口罩的女人也从病房离开,再也没回来过,随后就是巡房的护士发现周彦死亡,匆忙出来汇报。
唐舍让保安把画面倒退到女人离开时候的画面,暂停后道:“这不是周彦的老婆。”
魏谷城道:“周彦的老婆?”
唐舍把护工叙述的情况说了一遍,魏谷城道:“我之前找人去通知了周彦的老婆,不,准确来说是他的前妻,他前妻听到这个消息,在电话那头哭起来了,说正在赶来的路上。”
唐舍道:“肯定不是周彦的前妻。”
一名警员此时来通知,说周彦的前妻赶来了。
唐舍等人立即又赶回病房,发现周彦的前妻在病床前哭得死去活来。
魏谷城让一名女警进去安慰,自己则关上了门。
关门前,唐舍注意看了下周彦前妻的身材和样貌。
魏谷城问:“那个女人看起来和周彦前妻的身材打扮外貌都很相似。”
唐舍道:“对,周彦妻子不怎么喜欢打扮,也是短头发,喜欢提着购物袋,这说明凶手对周彦前妻的情况做过了解,但相貌无法改变,她干脆就谎称有病,戴上口罩,之前看监控的时候发现,凶手一直低着头。”
魏谷城道:“时间不早了,很晚了,明天再说,我这还得忙一阵呢。”
唐舍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魏谷城又叫住他:“唐舍,想到什么告诉我,千万不要自己去查。”
唐舍只是点点头。
回到车上,唐舍开始四下翻找起来。
胡宇涛问:“你在找什么?”
唐舍只是道:“找东西。”
唐舍翻找了一圈,又打开后备箱寻找,还把衣服脱下来仔细搜索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录音笔。
难道周彦病房里找到的那支录音笔是自己的?唐舍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去的路上,严九思想不明白:“师父,你说周彦到底算是自杀呢,还是他杀?”
唐舍道:“按照我的推测,他是自愿被杀死的。”
胡宇涛道:“我也这么觉得,如果周彦是被谋杀的话,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凶手给自己注射那种药物。”
严九思不理解:“为什么呢?”
唐舍道:“也许是出于愧疚,但更多的应该是受到了蛊惑。”
“蛊惑?”严九思很吃惊,“什么意思呀?”
唐舍道:“周彦手写的遗言很短,只有一句话,只是在道歉,但给我的感觉是,他在向我道歉,而且录音遗言里,他第一句话说的是‘邹婉萍被侵犯那次,是艾志文干的,他是主谋,我和陈志是从犯’,后面一句话才是‘我是被逼的,不是自愿的’,按理说,如果他自己留下遗言,应该不是这种语气。”
严九思不理解:“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唐舍道:“周彦不是警察,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他怎么会在遗言中说什么主谋和从犯之类的词语,很明显,这番所谓的遗言,是他当着某个人的面说出来,那个人录下来的,所以,这不是他的自白,而是在向跟前的那个人阐述这一切。”
胡宇涛道:“就是那个女人。”
唐舍道:“对,就是那个女人,而且这番话说得很干净,期间没有过多的停顿,也没有说错词句,证明他花了不少时间整理,也许那个人还在帮他纠正,这也从侧面证明,周彦很相信那个女人,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从这一点上,就可以准确的判断出那个女人的身份。”
胡宇涛道:“是谁?”
严九思这次反应极快:“任夕芸!”
唐舍道:“没错,就是任夕芸。”
胡宇涛恍然大悟:“对呀,除了任夕芸之外,没人可以让周彦这么言听计从了,可是问题又出现了,如果艾志文是X,而任夕芸又是X的帮凶,为什么任夕芸要让周彦指证艾志文呢?”
严九思赶紧道:“给我个机会,我来分析,我来我来!”
唐舍看了一眼严九思,摇了摇头:“行,你来分析吧。”
严九思道:“任夕芸让周彦仅仅只是指证艾志文是当年侵犯案的主谋,并没有指认艾志文就是X,而且,之前涛哥也说了,周彦死了,他留下来的遗言和录音在法庭上仅仅只能作为佐证,无法直接有效证明艾志文就是主谋,艾志文可以矢口否认。再者,当年在场的人当中,受害者邹婉萍已经失踪下落不明,关键证人谢梦精神崩溃,刘馨自杀身亡,鲁真我们推测已经死了,苗继东虽然出现了,但又被人带走,现在下落不明,就算他还在,他也无法指认艾志文,剩下来的夏雨生,还有师父你,以及雷乙都没有亲眼看到艾志文犯案,你们所说的仅仅只是自己的推测,另外就是刘双,她如今是艾志文的妻子,她的证词警方和法庭都不会采纳,会有包庇的嫌疑。”
胡宇涛点头:“所以呢?”
严九思接着道:“所以,艾志文这是狗急跳墙,在关键时刻找人指认自己,同时又很清楚,无论是我们还是警方都无法拿出有效的证据,最终他仍会得以脱罪,同时还让唯一的证人心甘情愿的死去。”
严九思说完,摇头道:“我就不明白了,周彦能爱任夕芸爱到那种程度,让他去死都行呀?”
唐舍道:“如果贺晨雪让你去死呢?”
严九思道:“她不会,晨雪不是那种人。”
唐舍问:“我是说如果。”
严九思道:“就算是如果我也不去呀,凭什么呀?”
唐舍道:“九思,这就对了,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在感情中可以轰轰烈烈,但不要走向极端,不要给自己灌输什么,为了你可以做一切,哪怕去死这种念头,一个人并不是为了另外一个人活着,抱着这样的念头,迟早会让你对另外一个人产生怨恨。”
严九思想了想道:“师父,我明白了。”
胡宇涛道:“现在老魏介入了,案子也应该快了,但这件事并不是普通的案子,艾志文又具备那种能力,老魏要抓他,恐怕很难。”
唐舍道:“就算抓住了,艾志文也肯定不会提镜子的事情,然后会伺机逃走,但我们无法向老魏坦白这事,对其他人来说,这种事太荒谬了,我总觉得婉萍还活着。”
严九思问:“如果师娘还活着,那就太好了,只是……”
严九思话说一半没说下去。
唐舍道:“只是你怕婉萍和艾志文也是一伙儿的?”
严九思道:“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如果师娘活着,也不露面,很有可能呀。”
唐舍道:“不会的,她没出现肯定有其他的理由,你知道吗?我现在在分析艾志文的心理,分析他当年为什么会侵犯婉萍,而且我敢百分之百肯定,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婉萍就已经知道艾志文是主谋了。”
胡宇涛并不吃惊:“我也猜到了,如果邹婉萍不知道艾志文是主谋,我估计,她不会反对你报警的。”
唐舍道:“对,这就是原因所在。”
可严九思还是想不明白,既然邹婉萍知道,为什么还与艾志文藕断丝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