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敏锐的捕捉到了十一娘眼中的神色,脸色一正道,“怎么了?可是爹娘出了什么事?”
十一娘忙笑着摇头,故作淡然道,“不是,是我突然想起来,青儿去了几日一直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那个小畜生,眼里心里就小十二一个,每次见到小十二就挪不开步,要不是知道他是只鹰,我还当他是个痴情汉……”八娘浑然没发觉十一娘突然的异状,吃着酸梅笑。
三娘一眼瞪过去,“再胡说,看我不封了你那张嘴!”
八娘吐了吐舌头。
三娘闭了闭眼,一副不想直视的模样,回过头来看十一娘,“等青儿捎回来爹娘的平安信,你找人去盛府知会我一声。”
十一娘笑着点头,“嗯,估摸着也就这两日,青儿就该回来了,到时候我一准儿送信过去。”
又道,“顾子洲此人虽让人琢磨不透,却因着夙大将军的救命之恩从一开始就在护着重华,这几个月对爹娘他们也是照顾有加。这次送爹娘去江淮,顾子洲也派了人跟船,安全性很高,三姐不用太过担心。”
三娘多看了她一眼,笑着嗯了一声。
两人又合计了一下待会儿回去如何敷衍过夏芳菲再开口的求助,施施然回了堂屋。
瑶娘笑的脸都有些发僵了,瞧见二人进来,忙起身道,“小姑说她出来的太久,该回去了,我正要使人去唤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十一娘抬了袖子捂住鼻子,“中午吃太多凉的,肚子有些不舒服,耽误了点功夫。”
三娘娇嗔的瞪了妹妹一眼,“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贪嘴,可真真是孩子脾气……”
又朝夏芳菲看过去,“小姑,怎么才来就要走?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我家太太掌管着一个府的吃穿嚼用,又刚到京城安家,许多东西都要太太拿主意,可不像各位夫人小姐闲……”若媚垂着眸子,说话不阴不阳。
三娘微蹙眉头,“程家的规矩就是主子说话的时候下人可以随便插嘴?”
若媚一怔,抬眸想说什么,三娘已别开了视线,看向夏芳菲,“小姑,你先前说的事我仔细考虑过了,我们暂时不便插手!”
“三娘,我们可以多给你们分成,老爷说最多可以咱们两家平半分,你们只要出个名就成了,其他的都有我们来……”夏芳菲一下就慌了神,忙起身去抓三娘的手。
入手的滑腻感似一条蛇,让三娘不由往后缩了缩手。
夏芳菲落了空,回头狠狠瞪了那若媚一眼。
那若媚嗤了一声,一副‘你自己无能,还敢怪我’的模样。
即使她们姐妹不喜欢这个后来为虎作伥的小姑了,可小时候的恩情总在,见小姑被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作弄,心里也不由生出几分恼火,淡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程家敢让这样一个下人骑到主家太太头上,我们可不敢保证以后两家一起做生意,程老板会不会也跟那贱蹄子一样给我们来一个阳奉阴违!我们这样辛辛苦苦营造出的局面可不想坏在一个下人手上!小姑,程老板若问起我们为何不答应,你就直接这么跟他说,他会明白的。”
那若媚的脸色一下变的唰白!
自家老爷有什么手段,她可是看的最清楚的,为了利益那是什么都敢做的,若是让他知道是自己坏了他的好事,那等着自己的……
若媚忙去看夏芳菲,使眼色让她去跟三娘求情。
夏芳菲听了三娘的话,听到三娘骂若媚是贱蹄子,心里很是畅快!但她更知道,这事真不成,到时候那姓程的再被若媚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处罚大头的是自己!
想到姓程的手段,夏芳菲也不由脸色不好看。
察觉到若媚看自己的目光,她也恶狠狠的回了一个过去,两不相让!
三娘与十一娘、瑶娘对视一眼,都很无语。
“来人,去唤人准备马车,送程太太回去。”三娘抬了抬手,唤了田婆子进来吩咐道。
田婆子笑着应了,出门去准备马车。
夏芳菲与那若媚这才慌了神,若媚攥着夏芳菲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还不去求情说好话,真想回去被打吗?!”
说着就推了她出去,“快去!”
夏芳菲做惯了息事宁人,被若媚这么一推,就小声叫住了三娘,“三娘,我不着急回去。你姑父做的是正经生意,你和……”
她话声一顿,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三娘嫁的男人叫什么名字,有些尴尬的看了三娘一眼,用大人取代,“你和盛大人就看在我们是血缘亲戚的份上,拉拔我和你姑父一把,我们感恩不尽……”
又怯生生的道,“要不,我跪下来求你?”
说着就拎了裙摆慢悠悠的往下蹲,那速度是巴不得三娘赶紧去扶她起来。
十一娘看的微微抽嘴角,瑶娘一头黑线,三娘更是哭笑不得,一把将夏芳菲扶拉起来,“小姑这是做什么?你是长辈我是晚辈,怎么能让你拜我们?!只是这事儿我们实在不好出面,一则相公才在京城站稳脚跟,并不是谁都买账;二则京城权贵云集,我相公不过是个四品官,能得罪的人寥寥无几!所以……”
三娘一笑,“倒是我要求小姑别为难我们了,我们都不容易!”
这话一出,夏芳菲的脸更白了一层,扭头就去看若媚,若媚咬牙狠瞪了她一眼,怒声道,“还说是亲戚,一点小忙都不帮,还害的我们在这求奶奶一样,嗤……”
说罢,抬脚就走。
出了堂屋,与迎面来回话的田婆子撞了个满怀,亏的田婆子长的壮实,只被扛了个趔趄,被身后跑过来的云锦给扶住了。
“若媚,你干什么?”云锦怒斥道。
若媚斜了云锦一眼,呸了一声,又扭头朝堂屋里看了一眼,对夏芳菲吆喝道,“太太,你还不走,留在这儿给人当猴子一样玩耍吗?”
后,也不等夏芳菲反应,扭着柳腰走了。
夏芳菲就挣了挣被三娘握住的手,三娘看着她的模样,脸上的笑便淡了几分,眸底也露出疏离来。
“三娘,那我们先回去了。”夏芳菲朝三娘点了点头,又朝十一娘与瑶娘一笑,拎着不合身的锦绣华服碎布极快的出了堂屋。
田婆子被云锦扶着哎哟哎哟的叫,“可吓死老奴了,这天底下还真没见过比主子还横的奴才,这种人就该被打罚了去,留在身边简直是给主家脸上抹黑!”
“娘……”云锦见三娘脸色不好看,轻轻推了推田婆子,田婆子忙住了口。
三娘扶了扶额,轻叹一声,对十一娘道,“你下午可还有事?不若留下来我们说会贴心话?”
瑶娘也随声附和。
十一娘应下。
三娘欢喜的让云锦去隔壁唤八娘,吩咐田婆子去前院酒楼叫一桌好席面,再备些绵软的酒水,叫了一些冰块放室内,姐妹几个围坐在一起,笑语晏晏的说着一些从前的旧事,很是玩闹了一场。
可令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不过隔日,十一娘就被三娘直接让人上门送了信,且点名给她,十一娘狐疑的拆了信,看到信的内容,勃然变色!
研夏忙问,“姑娘,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
“研夏,我出门一趟,三爷回来你跟他说一声,让他不必等我回来吃晚饭,极有可能我今晚也不回来了。”十一娘将信揣入怀中,一边吩咐研夏,一边脚步飞快的往门外走。
研夏跟着出来,“姑娘,可要我与你一起过去,多个人多份照应。”
十一娘顿住脚步,回头看她,眸底波光汹涌,“不用了,你在家帮我照顾好三爷,我出去才没有后顾之忧。”
研夏略一思忖,笑着应了,“那姑娘早去早回。”
十一娘嗯了一声,再次转身离去,脚步再没停下一步。
研夏回屋,片刻后,从屋内出来,脚步轻巧的出了粹华院,在诺大的忠勤候府闲逛起来,途中问了两回路,扶了一回厨房里的汤婆子,与骆姨娘院子里的霍嬷嬷说了会儿话,在晚饭时分才回了粹华院。
……
十一娘一路骑马先去了莫殇的院子,揪了莫殇与阿狸一路坐了马车赶去了盛府。
盛府大管事迎在门口,见到十一坐着马车过来,忙让人拆了门槛让马车直入二门。
十一娘先牵了阿狸下车,去问迎上来的瑶娘,“八姐怎么样了?”
瑶娘摇头,“动了胎气,一直喊疼,唇都给咬出血了,很不好!”
“大夫呢?请来的大夫都是死的吗?!”十一娘抿紧了唇,眸底冷光忽闪。
瑶娘叹了一口气,“寻了两个略通一些妇科的大夫,都说孩子是保不住了,问李妹夫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李妹夫吼着保大人,可大夫又说,保大人只能拿把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剪成碎肉,一点点刮下来……”
十一娘略攥紧了手。
瑶娘已是说不下去,眼眶就热了起来,“产婆也请了两个来,跟大夫的说法一样,都是只能保一个,我和三妹没法子才想碰碰运气,看你可是知道莫大夫在哪……”
“嗯。”十一娘轻声嗯了一声,转头看不知何时把阿狸夺走牵着在后面慢行的莫殇,“莫大夫,你可有法子保住我八姐和她腹中的孩子?”
莫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问瑶娘,“产道可开了?开几指?羊水可破了?破了多久?为何会早产?为何会难产?”
“吃过早饭不久,八娘一个人觉得闷,我们就一起来找三娘说话,巳时左右,门房的人来传话,说是程家太太因昨日走的匆忙,今日特意送了赔礼过来……”说到这儿,瑶娘心有余悸的白了脸,舔了舔唇才继续道,“我们都很意外,八娘就让那人把东西拿来要一起看是什么东西,谁知,那箱子里装的……竟然是一个血淋漓的人头!若媚的人头!”
瑶娘的声音有些发抖,十一娘握了握她有些发凉出汗的手,瑶娘冲她扯了一抹笑,抹了把额头的汗,“我和三娘吓的惊呼一声,八娘则先是一愣,片刻就捂着肚子喊疼!”
莫殇蹙了眉头看她。
瑶娘又忙道,“产道没有开,羊水却是破了大概有一个时辰。”
莫殇微垂了眸子,再次抬头看向十一娘,“带我去房间。”
又拍了阿狸的手,“里面太血腥,你在外面等我。”
阿狸噘了噘嘴,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十一娘朝瑶娘使了个眼色,瑶娘会意,笑着去牵阿狸的手,“阿狸是吧?早就听十一娘说起你,今日可真是见到了,却是这么一个娇俏玲珑的姑娘……”
阿狸瞪大了眼睛,看了十一娘一眼,回头朝瑶娘嘻嘻笑了两声,“十一姐姐对我极好,姐姐怎么称呼?”
莫殇见她与瑶娘聊的投机,笑着松了一口气,与十一娘一道进了客房的待客处。
大夫与产婆正在议论着什么,盛子都面露担忧的在踱步,屋内传出八娘的呼痛声和三娘、李书文的安慰声。
“李书文,疼!我疼!生完这一个我再也不生了……”
“好,生完这一个,咱们再不生了!不生了!”
“八娘,你忍着点儿,产道还没开,你这样大吼大叫会把力气先耗光的……”三娘轻声安抚着,八娘的叫声却依然很有穿透力。
“三、三姐,我受不了,疼,好疼!娘,呜呜……”
想到被慕家劫走的夏承和与罗氏等人,十一娘的双手攥的更紧,加快步子到盛子都身边,“三姐夫。”
“十一妹妹,你们来了。”盛子都与莫殇并未碰过面,却知道瑶娘送信给十一娘要请的是如今在皇上面前很得头脸的莫大神医,郑重神色与莫殇打了招呼,将八娘的情况简单概括了一遍。
莫殇点头,抬脚往屋里走去。
一个产婆子看到,就要上来拦,“哎,你一个男的怎么能进产房?”
莫殇顿住脚步,去看十一娘。
十一娘冷眼瞟了那产婆子一眼,“你有把握保我八姐母子平安?”
婆子一愣,去看一旁的大夫,大夫皱眉摇头,“你这姑娘一看就是没经过事的,里面的产妇产道未开,羊水已破,又是早产,还碰到难产,想母子平安,除非神医在世!”
十一娘一笑,指了指莫殇,“他就是神医!”
话落,也不去管愣住的产婆与大夫,与莫殇打起了门帘。
莫殇大步走了进去。
那婆子与大夫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见莫殇进来,三娘忙站起身,一脸希冀的迎上来,“莫大夫,你来了。”
莫殇点了点头。
李书文抬起一张惊慌恐惧的脸,双眸通红,“莫大夫,求你救救八娘和我们的孩子。”
莫殇看了他一眼,点头。
十一娘跟在后面进来,看到床上的八娘心头就是一跳,八娘因爱动,又一直与绘春学武,脸色从来都是红红润润的,精神头也十足,但此刻躺在床上的八娘却是一脸苍白,长发覆在额头上,被汗水浸透,一张唇也被咬的完全没了血色,一双眸子满是害怕。
十一娘忙过去坐在床头,握住八娘的手,“八姐,八姐!你看谁来了?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然后,不等八娘出声,她就笑着道,“我把莫殇带来了,他的医术可是连皇上都称赞的,天底下没有他看不了的病,也没有他治不了的!”
八娘胡乱的摇头,抓着十一娘的手呜呜的哭,“十一娘,我疼我好疼……我不想生了,我不要生了……”
“八姐不怕,生孩子没有那么恐怖。”十一娘温声安抚,“你不是喜欢三姐家的绍哥儿和昭姐儿吗?你不生下来怎么会有像昭姐儿和绍哥儿那样乖巧可人的孩子?难道你不想要?”
八娘的哭声微顿了一刻,扁着嘴道,“我、我想要……”
十一娘就笑着道,“这生孩子跟练功是一样的,八姐想一想,刚开始学武扎马步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痛苦?每天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浑说,两个明明不一样。”八娘笑骂十一娘。
十一娘朝莫殇使了个眼色,莫殇上前捏了八娘的手号脉,十一娘继续道,“哪里不一样?不是都要经过一番痛苦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八娘就瞪十一娘,咬着唇骂,“歪、歪理!”
莫殇朝十一娘点头,目光在覆盖着八娘肚子的薄被看了一眼,十一娘转了视线去看李书文,李书文很快就明白了两人的意思,主动上前把被子掀开。
被子下面,八娘下身只着了亵裤,上身虽还穿着宽大的衣物,腹部却是高高的显现出来,莫殇挽了袖子,伸手在八娘的肚子上摸了一圈,直起身子,示意李书文把被子盖上,与他一道出门。
外间,莫殇道,“准备笔墨纸砚,我开个催产方子,八姑娘的胎位很正,生下来没有大问题,不过要注意她的情绪,千万不能再受刺激,免得动了现在的胎位,反而不利生产。”
“真的?”李书文的脸上立刻露出狂喜的神情。
盛子都已开始吩咐下人去准备东西。
产婆与大夫互视一眼,大夫蹙眉道,“年轻人,不要打诳语,老夫行医几十年,这样的产妇见过不少,没有一个能囫囵活下来的,你可不要拿别人的性命来开玩笑。”
莫殇斜了那大夫一眼,并未出声。
产婆也忽闪着目光看莫殇,有些不善。
莫殇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黄色的牌子,递给盛子都,“盛大人,这是皇上给我的令牌,你寻了可靠的人去请了宫中与娘娘们接生的婆子来。”
盛子都瞬间就明白了莫殇的用意,道了谢,拿着牌子出门,临走,请了那大夫与产婆子一道出去。
李书文对莫殇一揖到底,很是感激,“多谢莫大夫!”
莫殇淡淡一笑,“举手之劳,况且,我们总是有几分交情在。”
他娘在九里亭承了李婶不少情,回报一二,是为人子女的本分。
李书文自然不知道莫殇心里的想法,只觉得早些年误会莫殇是个冷心冷血的冷情人,实在是罪过。
不多会儿,有丫鬟捧了笔墨纸砚进来,莫殇写了方子,那丫鬟急急去抓药。
待熬了药,灌了八娘喝下,宫中的产婆也已请了来,看到八娘的状况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耐心的一边与八娘说笑,一边怂恿她吃些东西,好生产的时候有力气,再听说八娘是个练过武的,就把八娘夸成了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客,逗的八娘一边吞着荷包蛋一边疼着笑。
到的天黑,产道已开五指,却是因为孩子太大,五指根本不够孩子出来,羊水眼见要流光,产婆与莫殇商量了,说可能要动用剪刀,把产道再剪开两指。
“会不会很疼?”李书文担心的红着眼。
产婆笑,“姑爷别怕,生孩子的时候更疼,剪开的痛就算不得什么了。”
李书文却突然抖了下身子。
见这样都能把人吓着,产婆便不再说笑,听了莫殇几句嘱咐进了产房。
三娘去张罗热水、毛巾和剪刀,产婆净了手,掀开薄被让八娘开始用力往下推孩子,八娘疼的哇哇叫,却还是攥着十一娘的手照着产婆的吩咐在该用力气的时候用力气。
产婆偷偷拿了剪刀把产道剪开两个指头,八娘的身子一个哆嗦,血顺着产道流入床铺,满是血腥之气。
产婆试了试产道的宽度,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始帮八娘揉着肚子帮她往下推孩子,八娘在痛叫了一个时辰后,终于把孩子生了出来,听到孩子轻轻的哭声,头一歪,昏了过去,眼角挂着泪,唇角却分明噙着笑。
十一娘与三娘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
产婆笑着剪了脐带,将孩子抱到温水盆洗干净了包裹起来,笑着道,“恭喜夫人,是位小少爷。”
三娘与十一娘就笑,“抱去给李妹夫瞧瞧。”
自有田婆子上前接了,抱出去给李书文看。
姐妹俩与产婆子则忙着给八娘净身换衣服,再把染满血腥的被子铺盖全都卷起来寻个地方烧了。
刚整理好,屋内的血腥气还没散去,李书文就抱着孩子冲了进来。
看到昏睡在床上的八娘,眼睛红红的扑了过去,三娘朝十一娘使了个眼色,又撵了众人出去,留他们一家三口在屋内。
到的外间,三娘郑重的向莫殇福了福身,“多谢莫大夫救我八妹与外甥!”
“盛夫人不必多礼。”莫殇淡淡点头,“若无事,我先回去了。”
又看了十一娘一眼,十一娘上前,学着三娘的样子与他福身道谢,莫殇受了,转身出门,盛子都带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二门。
产婆留下叮嘱了几句要主意的事项,告辞离去。
三娘准备了厚厚的荷包,亲自将人送出二门,“有劳嬷嬷跑这一趟,辛苦了。”
产婆摸了摸厚厚的荷包,笑的很是真诚,“哪里哪里,太太是个好命的,又有莫神医在旁坐镇,老奴底气就足了些……”
送走人,瑶娘进来,“怎么样?我听那产婆说了,一切安好,八娘真没事儿吗?孩子哭的有没有力气?手脚有没有事?”
“母子平安,孩子的哭声虽小却是因不足月的缘故,手脚都好好的。这会儿李妹夫在屋里陪着呢。”三娘笑着道。
瑶娘就朝西天的方向拜了拜,“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又道,“我去张罗些吃的,都这么晚了,大家都没有吃晚饭,定该饿了。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给十一娘说一说,看这事咱们做个什么章程,没道理程家欺负上门,把八娘害成这样,咱们还当他们是亲戚!”
三娘脸色一沉,点了点头。
瑶娘匆匆离去,三娘拉了十一娘到偏厅说话。
“门房将程家来人说话很是诚恳,就报到了后院,我与瑶娘正跟八娘讲坐月子的时候需要注意的事,想着那若媚的表现确实有些过分,他们既来道歉,我们自然也不惧,就让人进来了,来人是个精明的妇人,说话很是得体,抱着那箱子特意说是他们老爷和太太的诚意,望我和你三姐夫不要放在心上,又说,大家总归是有血缘之亲的亲戚,请你三姐夫一定要拉拔他们一二……”
三娘气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谁曾想,那箱子里竟藏了那么一个鲜血淋漓的东西!那妇人明知道八娘怀着身子,还当着八娘的面把箱子给打开了!要不是绘春眼疾手快扶住了八娘,八娘险些坐到地上去!程家,实在欺人太甚!”
十一娘冷着脸,眸底一片冷沉,“那妇人呢?”
“被绘春扭了胳膊关去了柴房!”三娘气声道。
十一娘点头,冷声道,“好。我去寻三姐夫,跟他说明这事儿既然是我们夏家人引起的,就由我们自己来处理。别让三姐夫为难。”
“行,我跟你一起去。”三娘点头。
姐妹俩自去寻了盛子都,将事情说了,盛子都表示赞成十一娘的建议,“程老板是个精明的,不管他的用意是威慑还是威胁,其心都不善,这样的亲戚实在没有搭把手的必要。你且去处理,若是有为难的,再来寻我。”
十一娘笑着应了,提了那来赔罪的妇人与绘春一起摸黑去了程家。
程家一片静怡。
绘春去探路,回来道,“姑娘,夏姑奶奶与程家姑爷住在院子的东间,院子里有两个看门守夜的婆子,已被我点了穴。”
十一娘嗯了一声,道了声,“走。”
一手抓着那妇人的衣领提着往夏芳菲与程老板的住处而去。
到的他们房间门口,那妇人发出呜呜的声音,抬脚还想踹门,被绘春拉着甩到了地上,妇人嗷呜两声,躺在地上打起了滚,却是手腕折断了。
十一娘冷冷的看了那妇人一眼,朝绘春使了个眼色,绘春点头,抽出匕首在那婆子双手腕一滑……
第二日。
程家响起一道凄厉的叫声。
程老板脸色难看的看着摆放在床对面圆桌上的两只光秃秃的手臂,夏芳菲吓的惊叫一声,昏死过去。
程老板不耐烦的瞥了夏芳菲一眼。
门外有管事道,“老爷,昨儿个送赔礼去盛家的王婆子因流血过多,奄奄一息的躺在您和太太的房门口。”
程老板披衣而起,出了门,果然看到没了两只手的王婆子出气多进气少的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程老板大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你去赔礼道歉,你就是这么道的?”
有人扶了王婆子起身,王婆子吃力的道,“老、老爷,老奴实在、不知道他们家的……八、八姑奶奶有了身子啊……”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程老板也明白了过来,定是这蠢妇当着孕妇的面打开了盒子,惊扰到了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坏了事儿!
程老板恼怒的瞪了那妇人一眼,摆手,“把人抬下去。”
却没说请不请大夫的话。
管事是个精明的,同情的看了那妇人一眼,朝几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似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扒着不肯走,“老、老爷,救、救救老奴……救救……”
程老板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又叫人进去收那两只已然发白肿大恶心的手。
婆子脸上的希冀之光慢慢熄灭,认命的被人抬走了。
待屋内整洁后,程老板一把揪了夏芳菲起来,“赶紧换衣裳,与我去一趟盛府。”
他的本意是震慑一下盛子都,让他牵个线,却绝没有要害人的念头,且害的还是盛子都妻子的娘家妹妹,这事儿闹成这样,也不知道那八姑奶奶有没有事,若是没事他伏低做小一番,或许还有个希望;若是……那他这趟可是要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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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有万更,明天再万更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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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生存,她女扮男装在荣王府当起了家丁,专门负责伺候身体虚弱的荣王爷。
日久天长,他渐渐发现了端倪。那一夜,他狠狠的撕碎了她的一切伪装,包括她的女扮男装。
谁说他虚弱?明明是个腹黑装病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