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欢从太极殿告退,脚步匆匆就往宫外而去。墨珏见他出来紧跟其后,沈懿欢警惕回头见是墨珏停下脚步,低声问道:“你小子不好好当值跟我干什么?我还有急事出宫。”
墨珏拉着他的衣袖往一旁游廊而去,脸上笑嘻嘻压低语气道:“不耽误你跟林姑娘的事!”
沈懿欢侧头诧异的眼神看着墨珏,只能同他一起行走。
走了一会墨珏这才慢条斯理说了起来:“你俩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沈懿欢淡笑看其:“怎么?你有什么点子让她嫁给我?”
墨珏唇角坏笑凑了过去,低声道:“你不是买了新宅嘛!你带她去,柔情蜜意些让她成为你的女人,名正言顺你俩有夫妻之实,即使你爹不同意也没法了。再说,这女人就是这回事表面看起来一本正经,做了你的女人后就开始留恋你的人,有了身孕后就更加黏着你。别看林姑娘平时在人前冷若冰霜苛刻严厉,那是她职责所在。要我说你作为一个男人直接把她办了,再去请旨谁都拦不住你们。反正早晚你俩也要成亲,这样拖下去有什么意义!”
沈懿欢微挑眉,目光上下打量墨珏发笑起来:“别人我不知道,你这成亲后变化挺大啊!我去办林相然就等于找死,你不知道她有多烈。”
墨珏用手臂怼了怼沈懿欢,满脸愁容埋怨起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是力气没她大还是怎么着,你怕她?”
“我是怜惜她!我想要早就得手了,还用等现在。我只是希望她心甘情愿的跟我行夫妻之事,你这种粗鄙的人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沈懿欢说完加快脚步往前走着怕错过了时间耽误了事情。
墨珏跟在后面声音提高了一些继续说道:“林姑娘再怎么着也是女人,你办了她跟怜惜她不冲突,你怎么不知道变通变通……”
话还没说完,两人紧急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正是林相然在前面眼神冷冷地直勾勾盯着二人。
“然儿……”
“林姑娘……”
二人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林相然缓步走了过去,看向墨珏轻声问道:“墨首领,您这是打算要办谁?嗯?”
墨珏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低了声线道:“想是林尚宫听岔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是吗?沈参将?”林相然侧过头勾唇笑着看向沈懿欢柔声冷冽的问道。
“一些男人之间的事,然儿就别在意了!咱俩赶紧办咱俩的事,别理他!”沈懿欢连忙上前解围。
“对对对,嫂子,你俩办事我先撤了!”墨珏见情势不对连忙开溜。
林相然也是故意玩闹,只能作罢。二人来到宫门口,各自掏出出宫腰牌离宫而去。
一路上,沈懿欢侧头目光不断的看向林相然,林相然同他四目对视的时候看着他傻笑的样子疑惑问道:“你傻乐什么呢?”
“以前的然儿稚嫩清纯,如今却多了些成熟沉稳。不论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我都喜欢!”沈懿欢发自内心般赞许起来,手却稳稳的牵住林相然的手。
林相然低头沉默不语,拉着他的手一直往前走着。
转了几个弯,穿过一条幽静的小路后,沈懿欢停下脚步。林相然抬头一看上挂着写有沈宅的牌匾。仔细一看这是所新的院落,便也猜到是谁的产业。林相然不禁回头看了眼沈懿欢,沈懿欢则继续拉着她的手坚定的走在门前,叩了叩门后缓缓打开。
“少爷,您回来了!”
开门的是年岁不大的中年男人,他打开大门站在一侧请二人进门。
沈懿欢拉着林相然快步走了进去,穿过第一道门直奔二门院内,沈忠始终紧跟在二人身后。
“娘亲!”
刚进院,林相然定睛一看惊喜万分,原是莫娘带着悠悠,铁牛等待着她,见她而来二人小跑到其身边,将林相然紧紧抱着。
“铁牛,悠悠。”拥抱过后,林相然仔细打量这两个孩子,淡笑摸了摸二人的头部轻声道:“长大了,都快赶上我了!”
沈懿欢勾唇微笑走上前:“他们两个我接过来打算常住在我新买的宅子,再找个好的老师教他们读书。”
“这样是极好的!”林相然侧头淡淡一笑看着沈懿欢。
“娘亲,铜关一别已经是三年多未见,我们定是长大了!爹爹接我们过来说找娘,我和悠悠妹妹别提多欢喜了!”铁牛迫不及待向林相然解释道。
“现在不该叫铁牛了,我给他们起了新名字,沈彻,沈訫悠。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子女!”沈懿欢笑着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
林相然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我会好好疼爱他们的!”
莫娘从远处走来,林相然微笑看其:“莫娘,您也来了!一路舟车劳顿累坏了吧!”
莫娘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累的!林姑娘多年不见您还是以前的样子,一切可好?”
“都好!王妈可好?恤孤院那些孩子也还好?”
“都好,出行前王妈还惦记着姑娘,托我带了东西要送给姑娘你呢!”莫娘说完拿出一个绣了精致的方帕递了过来:“王妈说知道姑娘什么都不缺,这方帕聊表自己的一份心,姑娘包个坠子,耳环之类的随身也方便携带。”
林相然接过细看上面的针脚,整齐精美连连道谢:“王妈真是有心了!我很喜欢!”
“然儿,你跟莫娘先聊!我得回沈府一趟,见见我爹!”沈懿欢目光柔和低头看向林相然低声交代着。
“好,你去吧!我在这等你!”林相然微微点了点头,她明白沈懿欢回去为了何事也没在阻拦。
“爹爹记得回来给我和妹妹买桃花酥。”沈彻扬声提醒道。
“知道了!两只馋猫!”沈懿欢微笑着用手指轻轻刮着二人的鼻尖,转身在林相然耳边轻声道:“还有你的梅花香饼,很久没吃了我给你买点!”
林相然听后淡淡一笑,低头轻声道:“德行!快去吧!”
沈懿欢满目柔情勾唇淡笑,转身离开宅院。
刚一到沈宅,管家客气的将沈懿欢让了进去,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狂妄的声音:“管家,在支些钱财来,我要去那醉月楼好好的快活快活!”
沈懿欢一转身原来是那不争气好酒好色的庶弟沈晔。沈晔见到许久不回家的大哥也是一愣,浑身的酒气消失大半,酒也清醒许多。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去,低声唤道:“大哥……你回来了!”
“父亲呢?”沈懿欢打量他的样子一脸严肃生气问道。
“在……在祠堂!”沈晔指了指后面的祠堂战战兢兢道。
“你瞧瞧你这样子,没个正行。也不知道刻苦读书考个功名,以光耀沈家门楣,一天就想着喝花酒玩姑娘!”沈懿欢言语冷冽地训斥一番。
“沈家自从被主上夺了国公之名,爹也被搁置成闲散官员,哪还有光耀门楣这等心思,还不如潇洒一日是一日。指不定沈家日后被抄还没有这样的快活日子了!”沈晔一脸不屑十足像一个纨绔子弟一样说道。
“滚!赶紧给我滚!”听他一言把沈懿欢气的够呛,连连摆手让他离开。
沈晔识趣的躬身行礼后转身又离开了沈府,一旁的管家连连摇头。
沈懿欢直奔沈家祠堂而去。
祠堂内,沈承宇刚刚给祖宗上完香站在原地呆呆看着,那里面有块牌位是沈懿欢母亲的,他眼神始终注视着低声呢喃道:“夫人,这一晃你已经离去十五年了,懿欢这孩子已经成人。当年我母亲容不下你,沈家也容不下你。我知道你的苦,你受的气,怪我毫无办法忤逆我的母亲没好好护着你。懿欢虽不是你所出,你却待他如亲生一般,临走托付的场景历历在目,句句话刺痛为夫的心。夫人,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就保佑咱们的儿子平安!”
话刚说完,沈懿欢走了进来。沈承宇一回头,低头偷偷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缓步走到一旁坐在椅子上。
沈懿欢走上前,点燃三炷香上在香炉里,跪在蒲团之上朝上叩头:“不孝子孙沈懿欢给列祖列宗叩头请罪!”
直起身后望了自己母亲的牌位沉声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香炉中那一缕青烟往沈懿欢的身上飘去,似乎沈夫人在天有灵知道他归来想抱抱他而已。
沈懿欢起身后来到沈承宇面前,躬身行一礼后得了他的授意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爹,我想娶妻!”
这话在沈承宇的预料之内,他点了点头平静道:“还是林姑娘?”
“是,爹是知道我的!这么多年我跟林姑娘大风大浪一起过来了,我们的爱坚如磐石无人可以击垮我们。”沈懿欢言语坚定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沈家如今不同往日,你也有一番作为,想娶谁就娶吧!不过,你的婚事我说了不算圣上说了算,你找个时间去请旨,只要圣上同意爹自然没有意见!”沈承宇淡淡道。
“圣上那孩儿自会去说!”
“红袖姑娘你打算怎么安排?”沈承宇眼神盯着他看他如何打算。
“红袖……”这确实让沈懿欢陷入头疼。
那红袖本就是贴身侍奉他的婢女,跟了他多年。那年他同沈贵妃为了林相然的事大吵一架回府喝的烂醉如泥被自己的沈国公训斥后,回到房中就同红袖行了那闺房之事。第二天醒来后后悔不已,方寸大乱。家里多次提起让红袖成为他的通房丫鬟,沈懿欢执意不肯,从此再也没有碰过红袖一下。
“好歹红袖姑娘清白之身给了你,你要娶妻也不该凉薄把红袖抛弃一旁,好歹收到房中给你作妾,以后还能为你开枝散叶。”沈承宇低哑的声音劝说道。
“爹,我会处理好的!”
“我太了解你了,你处理的方式无非让人给她大笔钱财另嫁他人。”
“是,我和然儿中间容不下任何女人!我也绝对不可能纳她为妾,跟她开枝散叶。”沈懿欢言语中带有决绝,他早就想好红袖的后路安排一并说了出来。
沈承宇听罢,不好勉强只能沉默不语,父子二人就在祠堂坐了好久,沈懿欢见时辰不早告辞了父亲离开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