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乃为胤禛的长子,成婚后便一直居住在宫中,算是胤禛对他这个长子的一份殊荣优待。
齐妃常教导薨逝要克己复礼,严于律己,给他日日管束日后帝位多半要由他来继承的浑话。
弘时身上背负了太多齐妃的期盼,以至于他事事都处理的极为小心谨慎,人也变得异常压抑。
平日里,弘时最大的释压爱好便是得了胤禛的令能出宫去,往醉仙楼和三五好友结伴饮酒作乐,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一日再去醉仙楼时,酒过三巡,却见一曼妙女子以薄纱覆面,由二楼吊着丝带一跃而下,蹁跹于空中,好似嫦娥舞月一般舞姿曼妙,令弘时看呆了眼去。
一舞毕,女子很快消失在了弘时的视线里。
弘时便去寻了醉仙楼的老板问那女子是何人,老板便道是家道中落逃荒来了京城,用光了银两于是在他这儿卖艺几日,筹足了钱银便又要继续上路了。
醉仙楼虽然是正经的酒楼,可这女子在这儿地方卖艺,也就成了烟花之地的女子。
皇家子孙,是不能和烟花女子有往来的。
弘时谨记着齐妃的教导,于是便未去寻女子,贪饮了几杯酒压下去了相思浓情后,便回宫了。
怎想到回宫后日日心痒难耐,总是惦记着那女子。
赶着第二次出宫时,还以为那女子已然走了,却见她还在醉仙楼舞着,于是弘时便问老板她可是银子还未筹够?
老板便道那女子生不逢时,一路颠沛流离,赶上银子攒够了,自己的母亲也病逝了,于是只得留下来在京城暂时落脚。
这一次弘时便再不克制自己心头的悸动了,他追去了女子的房间,问她姓名。
女子摘下面纱来,美艳不可方物,霎时便摄了弘时的心魄去。
女子娇红着脸,小声道:“奴家,崔盈盈。”
这一日,弘时在崔盈盈房中把酒言欢,与她从诗词歌赋谈论到了人生哲学,不知怎地,二人莫名的投缘。
她并未告诉崔盈盈自己真实身份,崔盈盈也只当他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日落时分,弘时要赶回宫中,崔盈盈娇滴滴问他可还会来,弘时便应下了。
如此,每月到了弘时离宫的日子,他都会来醉仙楼,去崔盈盈的房中待上一整日。
崔盈盈主动投怀送抱,在榻上哄得弘时不知天地为何物,弘时紧攥着崔盈盈的手与她发誓,自己一定会娶她为妻。
弘时也算是有担当的男儿,回了宫就将这事儿说给了齐妃听。
齐妃一怒之下掴了弘时一记耳光,骂道:“你是皇子,她是烟花地的娼妓,你要娶她入宫,这话要你皇阿玛听了还不得活活气死?”
可弘时辩道:“盈盈虽是烟花地女子,可她只是跳舞唱曲儿罢了,人是个干净的。且她处子之身也给了儿子,儿子不能负了她。”
齐妃如何也料不到,弘时竟然当真色令智昏,将这事儿告诉了胤禛。
胤禛自然觉得他不可理喻,被他气得不轻。
夜里在永寿宫歇下时,免不了要和林琅嘀咕两句。林琅便道:“三阿哥正是壮年,是冲动的时候,皇上犯不着与他动怒,说不准再几日,他便腻了呢。”
如此胤禛也并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而弘时仍然在出宫的日子往醉仙楼去。
他与崔盈盈相处了一载有余后,二人虽没有夫妻之名,可却已经是夫妻称呼互相叫着对方了。
这一日,弘时正与崔盈盈饮酒时,崔盈盈忽而哭了起来。
弘时正纳闷她好好儿的是怎么了,见崔盈盈一把推开了二楼的窗户,将桌案上置着的花樽、酒瓶、玉盘一股脑都丢在了地上。
动静闹大了,街道上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弘时连忙上前去劝,怎知崔盈盈一把将他推开,人半个身子跨出了窗边儿,吓得楼下围聚的百姓尖叫连连。
这动静一看便是要轻生,京城里哪里能常见这样的事儿?于是人人口耳相传的,很快醉仙楼底下便拢了个水泄不通。
眼见人多了,崔盈盈便哭喊道:“这人是当今皇子三阿哥弘时!他多次以皇子的身份胁迫我和他行不要脸面的事儿,且还过了脏病给我!我走投无路,再没脸面见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楼下围着的百姓纷纷指责谩骂弘时,而弘时也懵了,他不明白崔盈盈为何要如此说自己。
他上前拉了一把崔盈盈的胳膊,与崔盈盈道:“盈盈,你说什么呢?你这是做什么,我......”
怎料崔盈盈却大喊:“救命呐!救命呐!他要杀了我灭口!救命呐!”
弘时死死抓着崔盈盈的胳膊,崔盈盈则顺着她的力道往楼下纵身一跃,瞧着倒真像是弘时将她推下去了一般。
崔盈盈整个人仰面着地,脖子旋即断了半根,人便没了呼吸,眼睛瞪的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如此一来弘时算是彻底惹了众怒了,百姓群起而上将醉仙楼围住,从楼上将已经都傻了眼的弘时拽了下来,要他给个交代。
动静闹大,官府的人自然要来救护弘时。
于是百姓便与官府的人厮打起来,一来二去,又闹出了几条人命。
虽然弘时最终还是被平安带回了宫,可前朝为此事给胤禛递奏折的人不在少数。皆要求胤禛严惩弘时,以平息民愤。
胤禛唤了弘时来,而此刻弘时的解释与那么多双眼睛看到的真相相比,即便他无辜,胤禛也不愿相信了。
早在着之前,弘时已经犯了胤禛的机会,公然在胤禛面前为罪臣允禩求情,而被胤禛怒而训斥他若是再替允禩求情便去做允禩的儿子。如今这般行为放纵,行事不检,哪里还有再容他的可能?
胤禛遂消除了弘时的宗籍,再不认他这个儿子。
被关入宗人府的弘时悲屈交加,郁郁寡欢,没多久便患了心症。
太医往宗人府去诊病,可也不见他们有多上心。
弘时病了没多久,便于雍正五年八月初六日卒于宗人府,年二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