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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棠州城内很是平静,别说凶杀案,就连偷盗抢劫的小贼也都销声匿迹。

但越是平静,魏清颂心中越是隐隐忧虑。

像是平静湖水下暗藏着滔天巨浪,她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味道。

又要下雨了。

刑侦大队的警员们已经好久没有按时准点下班过了,这种如梦一般的日子让他们诚惶诚恐。

陈晋盯着电脑桌面,讪讪道:“今天下班这么早,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陆景明抬起凉薄的眼,淡淡睨他:“前几个案子该走的流程还没走完,该向检察院和法院提交的资料也还没有完善,你要是想主动留下加班,我如你所愿。”

“我不想。”陈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关掉了电脑,嘿嘿一笑,“我还是更想回家陪老婆。”

陆景明轻笑,目光不由自主看向窗前那个身影。

很快,笑意微微淡了下去。

如果他们没有错过那六年,他们有大把的青春时光可以耗费。

可以一起去海边看日出日落,去海洋馆、动物园、游乐场,去电玩城打游戏。

她喜欢音乐,他喜欢话剧,他们可以一起去看演出。

还可以去密室逃脱,鬼屋探险,玩得累了,就在书店研磨时光。

像这样的下雨天,就窝在家里看剧。

春夏秋冬,有她的四季,必然是浪漫而又多姿多彩的。

可是他们已经不再年轻,没有大把可供消遣的时光,刑警的工作性质,让他不得不舍弃一些休闲娱乐的时间。

想做的事情太多,时间却不够了。

他当然是遗憾的。

办公室里空空荡荡,魏清颂转过身来,长舒一口气:“走吧,一会儿该下雨了。”

好巧不巧,明天就是21号了。

每当这种沾染了生离死别气息的场景,天公总是不作美。

有时候,老天都比人更懂情感。

陆景明回了一趟陆家。

平日若是无事,他很少回来。

可明天是温曼卿的忌日,这个地方,毕竟承载了她的太多回忆,无论是悲是喜,他总该替她回来看看。

穿过玄关,就闻到阵阵饭香。

江琼有一手好厨艺,在十二岁之前,陆景明很喜欢吃她做的菜。

饭桌上,三双眼睛齐刷刷抬头望过来,一家人其乐融融,衬得他像个局外人。

江琼仓皇地站起身,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景明,你怎么回来了?”

陆景明轻嗤一声,眼眸低垂,语气难辨喜怒:“我回自己家也需要报备吗?”

“我,我是说,你要是回来,应该提前说一声,我好多做几个菜。”江琼神色悻悻地解释,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长柏搁下筷子,双手放在膝上不断摩挲,面色有些尴尬,又带了点局促。

最终,还是陆景欢站出来打圆场:“哥,我妈今天煲了花胶炖鸡汤,你坐下来一起尝尝吧。”

她拉着陆景明来到餐桌前,空出来的那把椅子正好在陆长柏对面。

“是啊,天气越来越冷,喝点热汤,暖暖身子。”江琼面上挂着微笑,“我去拿副碗筷过来。”

不多时,她便袅袅娜娜从厨房里出来,亲手替陆景明盛汤:“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喝这个汤了,来,趁热尝尝。”

陆景明看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汤,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今天的晚餐倒是丰盛,你们是在庆祝什么吗?”

陆长柏听他语气平缓,一时没多想,笑着说:“你江姨的小侄子入职了研究院,明天要在满江楼设宴庆祝,景明,你也一起过来吧?”

“明天?”陆景明倏然抬眸,眸光略显阴沉。

陆长柏被他冷锐的目光吓了一跳,旋即小心翼翼道:“明天你不方便吗?”

沉默许久,一时间气氛很是诡异。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良久,陆景明冷笑一声,骤然起身,转身向二楼走去,只留给他们一个孤绝的背影。

看着他冷傲而孤寂的背影,众人都是一愣。

“他这是怎么了?”江琼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陆景欢放下筷子,目露担忧道:“我去看看。”

往日,陆景明就算对陆长柏和江琼没什么好脸色,但对陆景欢这个妹妹,还算是疼爱有加。

然而这一次,不到五分钟,陆景欢就一脸失落地走下来,轻轻摇头:“他不给我开门。”

陆长柏和江琼面面相觑,静默须臾,他心里叹了口气。

房间里,陆景明坐在床边,手里是那张老旧的合照。

一个本该有光明前途的女人,为了她盲目的爱情,不远千里私奔到棠州,到头来,居然只有他这个被抛弃的儿子记得她的忌日。

除了这张照片,这个家哪里还有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活着的时候遭到背叛,死了都不被人记得。

温曼卿的一生,真是可笑又可悲。

陆景明缓缓往后一躺,沉重悲凉的情绪在心中漫延。

第二天果然下了大雨,整座城市就像是被泼满了水墨一般,弥漫着浓郁的湿气,显得格外压抑。

啪嗒啪嗒的雨声,听得人心烦意乱。朦胧的薄雾,也让人心生寒意。

大雨滂沱。

魏清颂站在路边等他。

今天气温骤降,她已经穿上了压箱底的加厚毛衣,还戴了毛茸茸的手套。

屋檐上的水滴顺着缝隙缓慢滴落,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阵冷风把她的发丝吹乱,她伸手拢住散落的发丝,置在耳畔。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魏清颂忽然抬起头看向街口。

陆景明穿着黑色风衣,撑着一把黑伞,从道路尽头缓缓而来。

不知为何,魏清颂觉得他的身影是那么孤寂,仿佛要和这烟雾蒙蒙的天地化为一色,渺然而清冷。

“路上堵车,我来迟了。”陆景明面带歉意,将手中的伞倾向她那边,“走吧。”

他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冽,却透着一股疲惫。

“嗯。”

魏清颂微微颔首,与他并肩走进雨幕中。

她看得出来,陆景明情绪很低落。

要她用那些理论去抚慰人心,她信手拈来,但在陆景明面前,她居然笨拙得不知该说什么。

——

温曼卿葬在邻近城郊的高级陵园,在陵园外,陆景明和魏清颂就下了车,拿着鲜花,步行走向陵园内。

魏清颂知道陆景明现在需要安静,并未开口打扰,一直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