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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新的线索,为案件侦破找到了新的方向,这原本是件好事。

魏清颂却略感疑惑:“孙浩和这个殷志杰是什么关系?”

一个20来岁的学生,一个47岁的中年人,如果不是亲戚,孙浩有什么理由非得给殷志杰汇款呢?

还是找别人借的那么大一笔钱,按照孙浩的家庭条件和目前的经济状况,能不能还上、得还多久,都还是个未知数。

小宋被问得一愣,半晌才答道:“目前来看,两人并无直接联系,具体情况,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魏清颂尚在沉眉深思,敲门声骤然响起。

儒雅的中年领导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几位警官还在忙呢,辛苦了。”

“尹院长有事?”

陆景明从容起身,表情平静地望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格外的意味,可尹院长总觉得,他这是在礼貌地下逐客令。

或许是因为他这张脸太过冷冰冰。

“噢,是这样,孙浩的父母已经来了,现在正在楼下大厅,我来是想问问,几位警官需要向他父母了解情况吗?”尹院长只愣了一瞬,便又维持着风度翩翩,微笑着说道。

要想了解一个人,得从多个维度去探索,孙浩朋友口中的他,并不是完整的他。

魏清颂稍加思索,便道:“当然需要。”

尹院长闻言,爽快地一点头:“那我这就去将人请上来。”

“等等,还是我们下去吧,就不必劳烦家属跑上跑下了。”陆景明适时出声,阻止了尹院长的动作。

失去亲人,已经痛苦万分,孙浩的父母现在需要的是安抚,而不是像被审讯一样,茫然又拘束地被带走“问话”。

尹院长稍稍愣了一下,笑着点头:“还是陆队思虑周全。”

陆景明并未多言,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文学院的大厅内人来人往,魏清颂还是第一眼就认出孙浩的父母。

他们穿着灰扑扑的运动衫,运动衫上的logo还是仿制的某大品牌。

视线往下,便能看见他们的裤脚上满是泥点子,若是细看,他们的手上也有干涸的泥土,指甲缝里全是乌黑。

看样子,听到噩耗的时候,他们还在做农活,手都来不及洗,衣服也来不及换,就急匆匆地从乡下坐车赶来。

他们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人民,皮肤被晒得黝黑,眼角全是皱纹,分辨不出他们的真实年龄,再加之痛失爱子的打击,使得他们看上去更加苍老憔悴。

或许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衣服并不干净,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都显得局促拘谨,笔挺挺的,只堪堪坐了半个身位,大半个身体都悬空着。

看见尹院长的身影,孙父连忙站起身,踉踉跄跄跑过来,一把拽住尹院长的手:“院长,抓到杀了俺娃的凶手了不?”

尹院长微微皱了下眉,旋即又很快舒展,伸手轻拍孙父的手背,安抚道:“别担心,这几位是市局的警官,他们正在全力以赴的调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出凶手。”

孙父抬起他那双朦胧的泪眼,转过来抓住陆景明的手,泣声道:“警官,您一定得为俺娃做主啊!”

孙母一直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此刻忽然如梦初醒,立即飞奔过来,作势就要下跪,一边哭嚎道:“青天大老爷,求求你们,一定要把杀死俺娃的凶手给抓到,求求你们……”

陆景明赶紧伸手搀扶。

“阿姨,您快别这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调查,给你们一个交代。”魏清颂揽住孙母瘦弱的肩,将她扶了起来,温声安慰。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递给孙母,将人扶到椅子边上坐下。

孙母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泪眼婆娑地看着魏清颂,像是想要寻找一个支撑似的,紧紧握住她的手。

干惯了农活的手掌有些粗糙,她劲又大,魏清颂手背一阵刺痛,但她只是温婉地笑着,目光如水注视着孙母。

孙母泣不成声地哭诉:“俺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好不容易把他培养出来,看着他念大学,念研究生,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怎么就,怎么就……”

说着,她又失声痛哭起来,悲伤的情绪在整个大厅漫延。

孙父显得沉稳一些,却也是眼眶通红,嘴唇都因悲痛而微微颤抖。

魏清颂沉重地叹出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种场景,她着实不忍心看见。

她回握着孙母皱巴巴的手,轻声道:“阿姨,您听我的,跟着我深呼吸,慢慢闭上眼。”

深呼吸几个来回后,她又轻声道:“现在,想象你来到了站台,你手里拿着你儿子的行囊,他现在要去更远的地方,你看着他的眼睛,再对他说最后一句话,就该送他远行了。”

孙母竟然真的跟着轻声喃喃:“浩浩,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妈讲。”

陈晋在边上看得无比诧异。

孙母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平静了下来。

上次在渠阳,魏清颂也是这样让赵彦宇恢复冷静的,当初他和小宋在监控器看到这一幕,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催眠?未免也太过神奇。

魏清颂轻轻拍着孙母的背,尽量将语气放得柔缓:“阿姨,孙浩在家里是一个怎样的孩子,平时性格怎么样呀?”

孙母眼中又蓄满眼泪,声音带着哭腔:“浩浩是个好孩子,从小就让人省心,他很听话的。”

魏清颂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他平时花钱习惯怎么样?会经常找家里要钱吗?”

“不会。”孙母斩钉截铁地回答,“俺和他爹从小就教他节约,他念大学后,俺每个月只给他八百块,他还能有剩余,从来没找家里另外要过钱。”

“浩浩是个好孩子。”孙母含着眼泪强调了一遍,泪水在她满是沟壑的脸上流淌,“每次放假回来,他都会帮家里干农活,家里条件不好,他寒暑假还会去打工,挣来的钱一半交给俺,一半留着自己零用。”

“俺说不要他的钱,要他留着自己用,他还跟俺急眼,非要俺拿着,你说,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有人要跟他过不去呢?”

在不同的人面前,每个人总会有不同的一面,戴着面具,或者以真面目相对。

孙母口中的孙浩,孝顺懂事,从不让家里操心,倒是和他朋友口中的他有所出入。

这样的孙浩,和那个口无遮拦不讨喜的孙浩,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