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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温柔清润笑着,宛若谦谦君子,可在魏清颂看来,他更像一个面目可憎的撒旦。

当潜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揭开时,人的内心总是充满恐惧,尤其是这个秘密中,又夹杂了许多未知的因素。

叶辰就是这个未知因素。

在她的记忆里,六年前的案件里,并没有出现过叶辰的影子。

叶辰好像很了解她,可她却对叶辰一无所知,这种认知,不禁让魏清颂心底一阵烦躁。

“叶医生,现在不是给你叙旧的时间。”

清俊的身影忽然挡在她身前,陆景明眸光深寒,冷冷道:“她只是警局的心理顾问,你要想知道调查你的缘由,我可以告诉你。”

“法医勘验过死者头颅的切口,刀法干净利落,力道极大,通过对死者交际圈的排除调查,我们推断,作为死者的男性同事,你们四位,有很大的嫌疑。”

叶辰微微一顿,轻笑一声:“原来如此,对不起,这位警官,我不是故意的。”

“还有什么疑问,尽管冲我来。”陆景明面容阴沉,目光冷如冰峰,眸中寒芒毕露。

魏清颂不由得愣住,她站在陆景明身后,抬眸怔怔打量他俊美的侧颜。

在她如此窘迫,如此不知所措的时候,是陆景明挡在了她身前。

他这是在维护她吗?

“我没有疑问了,两位继续。”叶辰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似乎刚才真的只是遇到了熟人,想要叙旧一般。

“说说吧,8月19日凌晨2点至3点,以及8月21日夜间,你们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有无人证?”陆景明面无表情,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问话机器。

从巨大的震撼当中回过神来,魏清颂只觉得浑身无力,她扶着桌子,缓缓在李云东身边坐了下来,微微闭上眼眸,曲起手指按着额头。

耳边响起絮絮的辩解声,魏清颂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

“我……我在家,睡觉。”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是坐在她旁边的李云东。

他声音不大不小,让魏清颂从杂乱的思绪当中清醒过来。

“有没有人可以作证?”陆景明抬眸看他。

不知是陆景明的眼神太过冷厉,还是李云东的胆子实在太小,他强烈地瑟缩了一下,哆哆嗦嗦地摇头。

“没……没有,我夫人回娘家了。”

“嗯。”陆景明淡淡应了一声,又转眸看向叶辰。

还没等他问任何问题,叶辰便十分主动配合地说道:“我记得很清楚,8月20号那天我正好调休,所以19号的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在酒吧喝酒,那几个朋友可以帮我作证,至于21号,我应该是在医院值班,有值班的医生护士作证。”

“好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接下来你们最好不要离开棠州,我们随时会向几位取证。”陆景明慢条斯理合上笔记本,慢悠悠说道。

回应得最积极热情的仍旧是张飞扬:“明白,明白。”

王浩撇撇嘴,傲慢地扬起了头,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魏清颂深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桌角打算站起来,余光瞥见李云东面前的会议记录。

她几不可查地皱起眉头,探究地看向李云东。

他缩着脖子,低垂着头,像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孩,双手还不安地搅动着。

“走了。”

清淡的声音打断了魏清颂的思绪。

陆景明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漠中透露着一丝凉薄。

“啊,好。”

陆景明并没有等她的打算,扔下没有感情的两个字,便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魏清颂急忙拿着自己的东西,快步跟上。

“你等等我呀,你走得太快了。”魏清颂一路小跑,可算是追上了陆景明。

陆景明脚步微顿,不仅没有停下等她,反而走得更快。

魏清颂:“……”

她着实想不明白,怎么陆景明忽然又有了小情绪。

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到底哪里又让这尊煞神不爽了?

魏清颂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所以陆景明才会如此气愤。

六年前她不告而别,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刚才叶辰的那番话,让陆景明有种直觉,六年前魏清颂的消失,和叶辰口中的“南浔街后巷”有关。

随随便便一个陌生路人都对魏清颂的秘密了然于心,他却全然被蒙在鼓里,这让他如何还能理智冷静?

六年前,在南浔街后巷,究竟发生了什么?

——

刑侦大队的会议室,气氛非常凝重。

陆景明跷着腿,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面容疏冷,眸光微沉。

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使得所有人的心情异常的紧张压抑,连大气都不敢喘,谁也不敢先开口打破沉默。

雨还在下,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云层压得很低,天好像更黑了,仿佛快要塌下来似的。

雨水倾盆而下,肆意浇洒大地,像是要洗清这人世间的血腥与罪孽。

随着一声电闪雷鸣,小宋总算是抱着电脑快步匆匆跑了进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将资料投影到了屏幕上。

“陆队,会议可以开始了。”他弱弱地提醒了一句。

陆景明这才沉着脸开口:“有关8.21无头女尸抛尸案,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需要补充的地方?”

大屏幕上,资料一页页缓缓翻动着。

有关死者杨妍的生平,在她被残忍的杀害之后,只留下了如此菲薄的几页纸,诉尽了她整个人生,和她所有的爱与恨。

杨妍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她的幼年并不美满,她的母亲遭受了丧偶的打击,所以脾气变得极其暴戾,对杨妍动辄打骂。

因为不堪如此的生活,杨妍考上大学之后,就离开了丹州,在棠州医科大学念护理专业,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回过故乡,而是一直留在棠州。

即便是得知她的母亲在三年前因摔跤而中风,她也不闻不问,似乎完全和家里断了联系。

在其他旁支亲戚的眼中,杨妍无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再怎么说她妈也是一个人把她拉扯长大,她可真是丧良心,如今赚了钱,也不兴回来看看。”

这是陈晋在电话联系杨妍亲戚时,亲戚口中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