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刘佳玲伤成这样了,这女人还在袒护她?
这刀子扎得虽然不深,可要是再晚一点,失血过多,就有生命危险了。加上何晓玥身体本来就虚弱,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顾云倾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把何晓玥的脑袋给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之后,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你现在身体还虚弱,再睡会儿吧……”
“不。”何晓玥固执地摇了摇头,一双澄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云倾,握着他的手更紧了紧。直勾勾的目光有一种誓不罢休的感觉:“玲玲她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一时情绪失控也是正常的,她也不是故意要伤害我,你根本不必如此……”
她越说,就感觉顾云倾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越发犀利,看得她根本不敢再说下去了。
要是再说下去,顾云倾那吃人的目光真的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你都这样了,还护着她?”
一想到刘佳玲,何晓玥便眼眶泛红,他们明明是那么好的朋友。她知道现在刘佳玲对她有误会,无论怎样,她都不能放弃她。
于是动了动唇,又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我真的没事,你别伤害玲玲……”
他真的很想生气,可看到她那双浸润着泪水的双眸,他就没办法跟她生气。
他站在床边,跟她僵持了好久,最终将拧着的眉毛舒了下去。
他还是败给了她。
“倘若有下次,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话出口,何晓玥终于喜逐颜开。
只要顾云倾不追究,她就能安心了。
看着眼前适才舒展开笑颜的女人,顾云倾只觉得又气又好笑,这副傻样子,怕是不管什么人都可以骑在她头上为所欲为。
把所有工作都推到晚上去之后,顾云倾陪着何晓玥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喂她吃过晚饭之后,才因公司繁忙的事务离开。
离开前,他再三交代:“好好养病,这段时间,除了养好你的身体,什么也别想,需要什么东西,让李兆丰去办就好了。”
何晓玥乖巧地点了点头。
其实到现在,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护士来换过几次药,她能看到上面横亘着的一条血口,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想起那把刀子刺入的时候,刘佳玲那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更多的反而是无奈。
不知道现在刘佳玲怎么样了……
出不了院,想给她打个电话,可苦于李兆丰的监视,没办法做到,于是干脆想了个支开他的办法。
“喂,李兆丰——”
坐在一旁很是认真地帮她削着苹果的李兆丰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何晓玥:“有什么吩咐?”
“我饿了,想吃蛋糕,你去给我买点回来。”
蛋……
李兆丰抹了一把冷汗:“您受着伤,不宜吃这种东西。”
虽然医生没有明确交代说必须清淡饮食,但对他来说,受了伤的病人都应该是这样,何晓玥突然说想持蛋糕,可真是为难他了。
“可是我就是想吃啊,一切以病人为主。”何晓玥大言不惭,“再说了,云倾走之前,不是跟你说我有什么需要你要尽量满足吗?我不就是想吃个蛋糕,你都要这样——”
何晓玥越说,竟然越发委屈起来,故意撇着嘴,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李兆丰实在没了办法。
“好。”他站了起来,掏出手机,“我先打个电话跟顾先生汇报一声……”
看着李兆丰突然按起手机,何晓玥顿时慌张起来。
这可不行。
要是顾云倾知道她支开李兆丰去买蛋糕,怕是会起疑心。何况,顾云倾跟李兆丰都是差不多的死板,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请求的。
此时她还能从李兆丰这里下手,万一被顾云倾知道了,计划可就完全泡汤了。
“别!”何晓玥突然叫了起来,“你没有必要每件事都告诉他。最近公司里的事情那么多,云倾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这点小事,就不必说了吧。”
李兆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难得见到何晓玥如此关心顾云倾。
“夫人的事情,怎么能是小事?顾先生说了,只要是夫人的事儿,都是天大的事。”
本来好好的一句话,愣是把何晓玥弄得面红耳赤。
可脸红归脸红,计划还是不能耽误的。
于是佯装生气地将枕头往地上一甩,表现出她的强硬:“好,我不吃就是了!什么也不吃,这下你可开心了吧?”
十足十的气话。
李兆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万万没想到,何晓玥竟然来这招。
奇怪的目光盯着她良久之后,最终缴械投降。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顺势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了何晓玥:“好,我这就去买,你等着。”
何晓玥满意地笑了起来,接过苹果一下下啃着,颇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看着李兆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出了房门,何晓玥又咬了两口苹果,才伸长了脖子往外望,确定李兆丰已经出门之后,才迫不及待地翻箱倒柜找手机。
为了躲避监视,她特地把手机藏起来,幸好刚刚李兆丰出去的时候似乎也没注意到,她正好可以拿来打电话了——
就在李兆丰出门去买蛋糕的时候,全然没想到,有一对夫妻正掐着点,进了医院。
两人都穿着很大的风衣,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生怕旁边认出来似的。
为首的女人赵沫很是嫌弃地拉着陈言诺的手臂,拖着他向他们打听到的何晓玥的病房过去。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老头子。为了悦麟,你必须走。”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拉我。”
陈言诺显得有些不耐烦。
说实在话,让他来这里找何晓玥,其实他的内心是不愿意的。毕竟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尽过一点当爹的责任,现在要过来找何晓玥放过陈悦麟,他实在拉不下这个面子。
赵沫却管不了这些,对她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她的悦麟重要。
“我不拉着你,你自己会走吗?”赵沫气呼呼的,一把把陈悦麟的手臂甩开,脸色铁青地指责他:“要不是你当年风流,生出这么个好女儿,我们悦麟用得着受这种苦吗?”
陈言诺咋舌,怎么就成了他的不是?
这么多年,他也没教育过何晓玥一天,何晓玥怎么做,根本就与他无关。赵沫这样胡乱将屎盆子往他头上扣,他实在不乐意。
于是干脆一甩手,站在那里不动了:“我不走了,要走你自己走。”
赵沫可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两人可在这里蹲了整整几个小时了,好不容易等到李兆丰和顾云倾都不在了,陈言诺竟然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于是摆了摆手:“好,你不走,我自己走。我这人的性子你知道,万一闹出什么动静来,你可别怪我。”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就往何晓玥的病房过去。
“你……”陈言诺瞪着她的背影,明知道她这是在威胁自己,他还是不得不去。
不管怎么说,何晓玥也是自己的骨肉,若是被赵沫闹出什么来,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匆匆跟上了她的脚步。
感觉到丈夫跟上来之后,赵沫便有了底气,迈步便踹开了何晓玥的房门。
彼时何晓玥刚找到她藏在柜子里最底部的手机,将一串数字打好,还没拨出去呢,便听到“砰”的一声响,吓得她急急忙忙把手机藏进枕头底下。
来人从门口走到她面前时,她愣了一下。
是赵沫。
不用想都知道赵沫来的原因,加上刘佳玲的事儿,何晓玥心里不舒服,甚至对陈悦麟有些怨恨,因此对赵沫便没有多客气。
“你来做什么?”
好不容易把李兆丰给支走了,却突然来了这么一个赵沫,这不是存心坏她好事吗?
她还准备给刘佳玲打电话呢。
“我来做什么?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吗?”
不仅没有一种求人的态度,反而还质问起何晓玥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尖锐,带着一股莫名的自信,听得陈言诺眉头一皱,伸手拉了拉赵沫的衣服,算是提醒。
原本赵沫就因为陈悦麟的事儿对何晓玥心怀怨恨,加上刚刚陈言诺那一副想要临阵脱逃的样子让她火大,进来时听到何晓玥的冷言冷语,怒气一下子就着了。
何晓玥轻笑:“我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把悦麟的视频发到网上去?发那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就为了败坏悦麟的名声。何晓玥,你真是够恶毒的。”
何晓玥冷笑:“你也知道那是无中生有的,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在意?”
她只是微微勾唇,斜着眼睛看赵沫时的,似乎还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这对赵沫来说无疑是极大的侮辱。
“你这个贱人——”
赵沫气得发抖,想冲上去狠狠暴打何晓玥一顿,却被陈言诺给抓住了。
“你别——”
“你放开我,今天必须给这个贱人一个教训不可!”
气急败坏的赵沫一把将陈言诺给推开,正在气头上的她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而躺在床上的何晓玥无疑是被动的。
且不说她腹部的伤口还没好,动一动都困难,现在她还打着吊针,根本动弹不得,面对眼前这个泼妇一样的女人,她只能靠智取。
若不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也不必怕了这个泼妇。
什么东西能够阻止她?
在赵沫的拳头落在何晓玥身上之前,何晓玥突然叫了起来:“你最好想清楚了!你的拳头下去,陈悦麟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陈悦麟——
这三个字就好像是一把尖刀,一下子刺中赵沫的心,她站在床边,看着何晓玥,怒不可遏,却无可奈何。
她不敢落下去。
但却是瞪大了眼睛,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低吼着:“好哇你啊,真是应该让所有人来看看你的嘴脸。怎么说悦麟也是你亲生爸爸的儿子,你竟然这样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
陈言诺对她有什么恩,有什么义?
何晓玥瞥了一眼一直站在边上的陈言诺,见陈言诺脸色有些苍白发青,略显紫色的唇瓣一直紧紧地闭着,愣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她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跟自己扯上丝毫关系。
失望地撇过头,懒得再理会他们一下了。
赵沫明显就是来闹事的,刚刚她那样一威胁,估计赵沫也不敢掀起什么风浪了,于是干脆躲进被窝里,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赵沫没了辄子,转头推了一把边上陈言诺:“你倒是说句话,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陈言诺无奈地看着她。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了。
陈悦麟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不是陈悦麟做出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顾云倾也不可能对他动手。
何况,赵沫这样气冲冲地冲过来,无疑是给陈悦麟添乱。
“我早就说了,来这里无济于事。与其在这里打扰人家,还不如早些回去……”
陈言诺理智分析,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这么做确实是无用功,另一方面,何晓玥现在被顾云倾保护着,若是顾云倾知道他们过来闹事,情况恐怕会对他们更加不利。
可赵沫却不这么想,她气急败坏地推了陈言诺一把:“好哇你啊,心疼这个小贱人了是吧?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到头来,竟然还比不过这个小贱人。”
说着说着,赵沫竟然委屈地哭了起来。
顿时,整个病房充斥着她疯狂的嚎叫声,犹如被拉上案板准备宰杀的母猪,听着有多凄惨难听就有多难听。
何晓玥皱了皱眉,很是嫌恶地捂住了耳朵。
刚刚把李兆丰支走,现在,她反而后悔了,若是刚刚李兆丰不走的话,可能就没这档子事儿了。
听着赵沫这嚎叫声,何晓玥只觉得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难受得紧。
陈言诺无奈,皱眉道:“好了,你别哭了,叫人听见。”
“听见就听见,我要让人知道,你陈言诺是怎样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