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留!”
末了,刚独自占领一门的妞妞姐还不忘,奶声奶气地抛下这么一句,吓得孙墨一个踉跄抢地,不待茶馆内外人起哄声起,赶紧哄道:
“我的小祖宗,你爹娘知道你来了吗?”你这是要和你娘一起活活气死你爹吧?
“墨姨,快走,楚楚姐要撒催泪粉了!”妞妞手紧握匕首,胖嘟嘟的小萌脸板出了一“视死如归”样,“妞妞身为兵马大元帅的女儿,定要血战到底,不胜不归!”
孙墨:“……”催泪粉?
周遭是骤然而起的各种嘲笑声:
“璟驸马,你不会告诉我们,这些都是你的帮手吧?哈哈哈……娃娃……一群……乳臭未干的娃娃!”
“哈哈哈哈……果然是傻子!”
“傻子再生一群小傻子……”
“幸好都随爹,哎呀呀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呀!”
“谁说鲜花来着?”
“对对对,京城第一残花!”
“金枝败叶!”……
七嘴八舌的声起,没一句好话……孙墨也不知楚天白听不听得懂,但这种话是不该让小孩子们听见的!
“乖,立刻跟墨姨回去!”孙墨眉头一皱,再次伸手去抓妞妞。
妞妞人小身形却十分灵活,任孙墨三人合力,也愣是没能将她拿住,急得孙墨有些气急,偏偏那头的楚楚似是已经等不及:
“妞儿,有空隙!”
妞妞得此提示,扭身即从孙墨腋下冲过,孙墨急刹车转身,便见小人儿已“蹭蹭蹭”地踩着乱了的桌椅,窜上了最近的房柱,四胖爪如树熊般,“嗖嗖嗖”上了房梁,同时不忘奉上一句:
“墨姨,你快逃!”
这速度……果然是近墨者黑?
事已至此……
“大人,璟驸马家孩子疯起来可够呛!”司棋言下之意就是:咱们先逃!神情与房内众人有异,竟微微露出几分紧张,
“对!”好似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的菊远配合司棋,卯足了力将孙墨往门边拖,“上次,我见璟驸马带着姐儿哥儿们在府里抓蛇玩,一群娃娃追着好多蛇跑!”将门出的都是虎女,咱们先顾自己吧!
孙墨还想挣扎下,茶馆外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同时一群人尖细的哭腔一路高喊着:“公主!公主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
“回来!赶紧回来,若是摔下来可如何是好……”
骑马在最前面的男孩反而抽得更紧了:“不行!不行!什么都不行,本宫今儿偏就不信了!驸马行,本宫就不行了?”
得!听这话儿,想来是太女的嫡长子骁公主也来了!
只是……
耳听他们远远而来,又远远地远去……想是刹不住马,奔过头了!
外面的热闹刹那而过,屋里娃娃军团齐聚梁上,接着——
好戏也开场了!
“屏住呼吸,上房!”
楚楚声毕,数包什么粉陡然间从空中抛向,直扑下面一群不是仰头哈哈哈大笑,就是正出言不逊的“国戚”及其随从,以及东宫刚一直拉着偏架的侍卫们。
“啊啊啊——我的眼!水水水!”
“咳咳咳,是辣椒粉!水……水水!我睁不开眼了!”
下面一片咳嗽声起,孙墨猛然吸进一口,当即鼻涕眼泪一齐上不说,眼鼻喉一片火辣辣。
菊远靠门最近,赶紧拽孙墨出门。
可三人还没来得及冲出门,后面几个霸道惯了的,一把扯开她们往外冲,一面喝骂:“给我们侯爷滚……不走还堵着门找死啊——啊!哎哟——谁!哎哟,你们瞎了狗眼了,往你奶奶身上踩呢?”
其余门处:
“哎哟,这谁——弄的绳子?缺大德了!”
“还有油——有油啊!啊啊啊——老娘的腰——腰折了!”……哀嚎声四起。
哟呵呵,三个门处跌了一片人,最可怕的是,前面的还没能爬起,又让后面赶着出来的重重压了回去,眨眼功夫,门口的罗汉便已叠了四层有余。
孙墨三人忍着火辣感,定睛一瞅,不敢置信刚那几个孩子,居然在外面,不仅贴着屋门绕了根绳子,还故意留了菜籽油小桶好几只——
这都……是有备而来的?还是她们素日里就是这么玩的?
“从窗子……窗子!”司棋脸辣成一片红。
三人才刚挪开门口,杀猪般的惨叫陡然间又响彻三人的耳膜。
孙墨辣得睁不开眼,但依稀能听见屋里似有东西从上面浇下来的声音,四周隐隐有热热的水汽,以及浓烈的油味儿,这是?
楚天白不会是打算带着孩子们放火烧茶馆吧?
这一烧可就是整整几条街呢!
孙墨一怔!又想掉转回去,无奈菊远和司棋正在窗外死死地拽着她:“大人,小孩子做事没轻重。”
孙墨急,怕楚天白做事没轻重弄出人命,可她进去又能如何?能吼得住她的除了璟公主,大抵也就只剩柳金蟾了。
“快!去请璟公主!”孙墨转首才这么一开口,刚落地的袍摆便被趴在地上的一人紧紧拽住:“使不得!使不得!孙大人使不得!太女……”
“是啊,孙大人,璟公主来了,只怕会真死人的!”另一人也跟着苦苦哀求,明明二人皆已被辣成了睁不开的兔子眼儿。
“那……快去请柳大人!”孙墨咬咬牙,可话才到一半,又忙打住,“慢,现在她绝对不能来!”
柳姐姐不能来趟这浑水,而她孙墨当怎么办?
孙墨左右为难,这可为难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面接过小二的湿帕捂脸,一面干上火,倒是司棋和菊远悄悄将她拉至一边悄悄咬耳朵道:
“大人,担心什么?全京城,试问谁不知璟驸马是个傻子?”
“是啊大人,这谁惹傻子,被傻子收拾了,不都是活该?”
“可……话是这么说……”孙墨还是担心,“常言道令惹君子不惹小人……”
“大人!”司棋翻白眼了,“你怎么突然就又犯了那书呆的毛病了?试问那里间闹腾的人,统统加起来,谁是君子?”
“一大娃娃加一群小娃娃!”
菊远补句,只字不敢提,就在她刚离开那屋,最后一次回眸看那屋时,她看见了一个……躲在梁后手提开水壶,无比精准对着下面人,一边东浇一人,西洒一群的璟驸马,看不见脸全貌的她,咧着嘴一直一直……都在冷冷冷的微笑!
宛若,恶鬼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