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孙墨眼见楚天白将吃亏,吓得赶紧伸手拽楚天白,但她一个读书人脑子那里快得过这些个四肢快过脑袋的人,手还在半空没伸出去,脚下已传来楚天白满地打滚的哀嚎声了:
“呜呜呜……你们打我,我要回家告我相公砍死你们!一群欺负人的坏东西!”
恶仆们手脚顿在空中顿了半秒,下一刻和他们的主子们一起,指着“怂包”般要往家跑的楚天白仰天大笑:
“哈哈哈!我们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回家找相公……听见没,这孬种要回家找他相公!哈哈哈!”
“丫头,你相公千万别生太俊,便宜了……”
几个女人笑声还没进心,门外一群东宫探子前后围住了,不知何时已经跑出了茶馆约莫半条街的楚天白:
“璟驸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如此小事何必惊动璟公主呢!”
“是啊,璟公主今儿陪了皇太后半日,这会子难得在家清闲会儿,您有什么事,告诉我们姐儿几个就是了吧,回去作甚?”
“对啊对啊,太女不是说了吗?璟驸马的事就是咱们东宫的事,这谁欺负了你,姐儿几个立刻让你道歉赔罪还不成么?”
“就是就是!来来来,别哭了,看你这一哭别说璟公主心疼了,就是咱们看着也于心不忍啊,来来来,说书小相公生得多好啊,我们让他来给你斟茶好不好?”
孙墨手犹在半空,人歪头望着正被东宫侍卫连哄带拉回茶馆的楚天白,汗一滴、两滴……她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反应迟钝的人,可今儿——
谁来告诉她,这楚天白上辈子是属猫的?一窜就是半条街……怎么过去的?他孙墨都还没动一下。
“这个……这个白侍卫,我们……我们真不知是璟驸马啊!”
墨儿身侧刚还笑得前俯后仰,不忘扯着嗓门高喊“丫头,你相公千万别生太俊,便宜了”她的一女哆嗦了。其余人也紧跟她之后纷纷青了脸面:
“是啊是啊,常言道不知者不罪!”
孙墨抿唇,余光扫过这几人:呵呵呵,京城四大纨绔……啧啧啧,真是好大一出戏!
她们是谁?为首的,太女龙菁的亲亲小姑妈,地位仅次于北堂和皇甫家的国戚;排行在二的,当今皇贵妃刘鹗之亲亲内侄女……她从不知京城可以这么小。
“一群孬种,就算是璟驸马又如何?”刘家小姐将头一昂,不愧是纨绔之首,太女的小姑母,“难道我们还要怕个傻子?”
只可惜,这话搁在平日还很有气势,但镜驸马不可怕,璟公主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河东狮,当年还没出嫁,待字宫中时,就曾狠狠地甩过太女一巴掌的京城第一公老虎——
自从他荣登此位,再无人敢企及!除非……再来个敢甩皇上巴掌的!
换句话说,如果史官敢书这一笔的话,待到太女继位,璟公主将因这一巴掌被载入史册,成为世间公老虎一词的代言,遗臭万年——
无数人都正等着太女继位,璟公主的悲惨后半生!不然,如此大逆不道的恶行,不足以对后世男人警诫,不足以令后人敬畏。
但都是在太女能顺利继位的前提下。
而现在……
皇太后的分量可比太女重太多!
“哪是,您是皇太女的亲亲小姑母,谁人不知您和我们太女感情最好了!”刘贵妃之侄立刻丢锅。
“对对对,小小一个驸马,怎么能跟大姐您比呢?”另外二人也赶紧丢锅,对刘家小姐纷纷阿谀奉承:
“是啊,瑞驸马她们看见您,不也得点头哈腰地喊你一声姐,问您在太女面前讨口饭吃呢!”
孙墨默默默地挪开脚步,远离暴风圈,真不是她孙墨没义气,而是这么多皇亲国戚,搁谁给她,她都惹不起,就是她们的家仆,她孙墨娘孙墨在京城时,也尽量绕道,不给自己添堵。
四人马屁拍得起劲,一直站在四人身侧的东宫白侍卫等人默默地翻了翻白眼,本想点头哈腰求求几位大小姐把这事了了,可这一听啊……她到了嘴边的话也立刻咽了下去——
想她们几个当差的,在外面谁不是大人大人的喊,偏偏这刘家小姐仗着自己是太女的亲姑母,就经常让她们没脸,既这样……
白侍卫选择沉默,也同时示意另外几人保持缄默,反正傻子是不会怕事的,璟驸马多“厉害”,太女被她的天真坑了多少次?
你们几个不是了不起吗?那就体会体会“傻子的天真”呗!反正这两方,任谁吃亏,他们都乐见其成得很!
孙墨堪堪只将一桌的距离腾出来,天白就被那边的东宫人看似连哄带骗,实则更像是推推搡搡地簇拥回了茶馆,孙墨禁不住拧眉,隐隐为身在府中的璟公主担心起来。
孙墨眼盯着楚天白,目露忧虑。
楚天白撅着嘴委委屈屈地走进来,嘴上还往继续嚷嚷“他们必须给我认错,还赔我钱!”,可目光经过孙墨时,孙墨悄悄用手指暗暗比了比荣国府战蛟的方向。
楚天白的反应却是迅速地眨了眨调皮的眼!
难道楚天白是故意被抓回来的?
难道后面还有大戏?
孙墨默默地就着不远处的一桌缓缓坐下,她身后的司棋更是淡定,还为她点了壶茶,请她上二楼雅间看戏!
“你不怕我被牵涉其中?”孙墨抬眼看司棋,满脑袋的问号。
司棋淡淡一笑:“大人,若是此刻离开这茶馆,才难脱干系!”
“此话怎讲?”孙墨有种只有自己才是傻子的错觉。
“璟驸马天真无邪,你看她那模样,分明是无聊了,想找人陪她玩!”司棋笑,“但东边的人一直阻止她离开这里,分明是有事,大人此刻离开,若是一会有什么变故,岂不是让人误会,是您去通风报信的?”
“……”虽然她孙墨确实是有这意思。
“所以我告诉高山几个,谁也不许离开茶馆半步,都在此听命!”司棋为孙墨拉开椅子,“大人也请这里慢慢看璟驸马怎么玩才好!”
“你又如何敢断定璟驸马仅仅是‘天真无邪,想找人陪她玩’?”孙墨两眼紧盯楼下,心惴惴不安,担心楚天白这边不能脱身,璟公主的那方会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