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若是让爹听见……你就不怕他难受?”林鑫选择避开孙墨的锋芒,压下怒气缓缓坐回原位。
“要不要他难受,是你决定的!”孙墨继续对着湖心抿酒,“你想他难过,大可和他说,但……你须得还有这机会!”
“须得还有这机会”……孙墨的尾音在林鑫的耳畔回响。
若非这里还有肖家的奴仆,林鑫真想就这么将孙墨直接撞入湖心,来个意外落水……
孙墨不死,她林鑫永无出头之日!
林鑫不动声色地起身,撑起了拐杖:“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姐妹能情同手足,他老人家已经年级很大了。”
孙墨正逼着自己狠心拿下林鑫,平孙家的内患以绝后患,但林鑫毕竟曾是她一起长大的姐妹,不是亲生,也无手足情,但……毕竟是条命,尤其她还有个年幼的女儿——
那孩子爹也没有……
孙墨执酒拧眉,待觉林鑫话语有异时,林鑫已经走到了她的近旁,说来也是天要促成今夜这祸事,偏就在此时,湖面起了大风,顿时浪起,画舫起了颠簸——
说时迟,那时快,孙墨不及避开林鑫,便在起身的刹那,被人就这么顺势一送——
“鑫儿?”
孙墨诧异地瞪大着眼,来不及再多说一字,人已无备地坠入湖心。
“墨儿!”
林鑫高呼一声后,也紧随墨儿之后要跃入湖中假意“救人”!
可……
“少夫人!”
司棋等人已冲到孙墨落水处,一把拽起了跃在半空中的林鑫,不待司棋令人下水,下面已经有一人先行跃入湖心。
“不好了,快救夫人和姑爷!”画舫甲板乱作了一团,紧随此声后又是一片跳水的侍从。
“姑爷?”林鑫一怔,尚未明白到底刚又发生了什么,下面的招财和进宝已经带着人冲上了画舫上层:
“拿下!”
“你们干什么?”林鑫挣扎,“你们不能乱抓无辜!”
招财手一挥,数人齐上,林鑫甚至还没来得及再多喊一句,她已被五花大绑,同时塞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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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儿!墨儿!墨儿你醒醒?醒醒!”
肖腾泪眼婆娑地使劲摇晃着脸已泛青的孙墨,整颗人绝望得撕心裂肺。
“让开,让开!我来!”
救人心切顾不得肖腾湿淋淋的模样,一路狂奔进人群的柳金蟾跃下马,第一件事,就是抬手一把掀开了哭成了泪人的肖腾,外加搭脉搭了半日也没见有什么奇招的大夫,“你们男人做事,就不能利落些?”
“你……轻点儿——轻点儿——”
肖腾一万个不放心,无奈北堂傲紧紧地拽住了他,身旁更有北堂傲的亲随奉箭奉书两个劝解:
“我们爷,当年就是我们夫人从江里救回来的!”
“是啊,当时我们爷都沉进江里了……”
“你们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攸关闺誉,北堂傲张嘴就让两亲随即刻灰溜溜地全闭了嘴。
“呜呜……呃?”这是干什么?
肖腾刚还悲痛不已的心,下一刻就被柳金蟾口对口的救人方式,给惊得一声都吭不出来了——
得,他终于知道,他大哥当年为何非柳金蟾不嫁的缘由了。
“咳……咳咳!咳咳咳!”
虽然动作很是暴力加儿童不宜,但即使肖腾也不得不称赞柳金蟾这急救的方式,效果果然是十分显着。
才约莫半刻不到的功夫,墨儿不禁脸色开始转暖,甚至还终于咳出了声。
“墨儿!墨儿——”
肖腾再次扑倒在孙墨身侧,将他刚才所有的恐惧全嚎啕而出,吵得整个人还懵懵的墨儿整个人半日都回不过神来。
“没事!没事了!”北堂傲不愧是他大哥,这时候主动替代肖腾主持起了大局,“快,令人先给你夫人取一身干衣裳,甭管什么人的,先给你们爷和夫人换下湿衣才是最要紧的!
此外,奉箭,令人熬一锅姜汤,给下水的都喝上一碗,这入秋的寒气重,别落水没事,却因风寒入体伤了身子……
招财你们两个,也别在此干看着,赶紧令人去画舫把外人都清了,把炭火燃起,咱们一等你们夫人醒来,就全都上去!
还有没事的,都散了,各归各处,别全围在这儿了!”
“墨儿——墨儿,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你说你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要我们孤儿鳏父可怎么活?我和你说,你要真没了,为夫也不活了……呜呜呜!”
肖腾眼泪吧嗒吧嗒全掉在了墨儿的脸上,把墨儿都哭头大了。
柳金蟾拍拍墨儿还稍显迷蒙的脸,旋即给肖腾腾位置,不影响人家小夫妻秀恩爱,就是……即使她,看着也突然觉得怪让人嫉妒——
青梅竹马啊,你说她柳金蟾怎么就没有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郎君呢?
想着,柳金蟾不禁将肿红了眼的肖腾,又细细看了看:
果然也是祸国殃民的个绝色,只是,她这眼还没能将肖腾那保养得吹弹可破的雪肌好好看看,她家醋坛子已经提着袍子,山一样伟岸地横在她与肖氏的正中间——
“夫人,累吗?”北堂傲从袖口掏出罗帕小心翼翼地为柳金蟾拭汗,“我们先上画舫休息可好?”婚前对自己美貌最是不屑的北堂氏,婚后视美貌如命,最恨人比他白,偏偏肖腾就是白,天生晒不黑不说,还偏偏要比常人更白出一层——
你说这让婚前不知防晒,雪肤淡淡蒙上了太阳关爱之色的北堂傲,如何不忌惮?
“恩!也好!”
柳金蟾从善如流,一副压根没看出北堂氏不悦的样子,笑吟吟地顺着北堂氏示意的方向大步而去,甚至没回头,就是担心地多看墨儿一眼,都没敢。
北堂傲心口顿时微微释然,只是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又将肤胜雪的肖腾细细扫了一遍:
他怎么养了这么久,还是美不白呢?
尽管,北堂氏比起很多男人来说,他再更白些,就实在是没天理了,但……为了将自己妻主的眼锁在自己身上,北堂氏对极致美貌的苛求,是不懈且不知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