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心不细,但和肖腾处久了,用脚趾头想,也知这多半是爱吃醋的柳姐夫也吃那璟公主的醋了,怕柳金蟾不懂这话,忙要替柳金蟾打圆场,不想反被柳金蟾抢先拦住了:
“可不怕就担心人和我抢来着!”柳金蟾嬉笑,“手一直拿着才好借花献佛,不然佛主怎么知道为妻心诚呢?”
“……就一枝山上信手摘来野花?府里难道没有更好的了?”北堂氏暗撅嘴,话语间的醋意更浓。
“相公大人啊,您这就不知为妻了!”柳金蟾转身指着花,笑向朝她斜眼的北堂傲,“此花怎么就是为妻信手摘来的呢?”
“依你说,还是精心挑的?”北堂氏挑眼,脸上写着:你就扯吧!
“是一眼就相中的!就像那年为妻遇见相公您一样,一眼……就知你是我相公了,如何?一直就将你宝贝似的拽在手心里,生怕人抢了!”柳金蟾笑得俏皮,“这花呢,为妻也是一瞅,就是支好花。”
“……”北堂氏先是抿唇瞅了柳金蟾一眼,接着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更烦恼一般,偏过脸就要从柳金蟾身边走过,“这花能比为夫?”拿为夫比野花?
“不能比,但搁在你镜子边,你就能想着为妻的桃花眼!”柳金蟾侧身边让北堂氏边笑言。
也不知是不是墨儿错觉,站在柳金蟾身后的墨儿,竟忽然好似刹那看见北堂氏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眸动。
“不才说,是献佛的,这会子又说搁在为夫镜子前了?”前言不搭后语,谁理你?北堂氏嘟嘴一改往日雍容大度的小气模样“气呼呼”走远。
“那不因为,你就是我的佛么?”柳金蟾继续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哪儿对着北堂氏笑。
这蜜语甜言说得……墨儿都忍不住要拿出大拇指来赞百下了——别说,柳姐姐这哄男人的功夫,可是比在白鹭镇又进步了十倍不止了。她也该学学了!
“呸呸呸——混说什么啊?佛佛佛,咱们是来拜大佛的,你这话也不怕佛听见?”北堂傲被柳金蟾这话吓得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急得转身立马打断柳金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妄语,“喏——赶紧地,拿着你的花赔罪去!你个不让人省心的,到了京城,还这样说话口没遮拦,乱得乱说的——
得罪了神灵,可如何是好!奉箭啊,赶紧地,一会再备些香火钱,替夫人赔赔罪!
你啊,这是来祈福还是惹祸的!下次可不许这么乱说话了……神灵莫怪莫怪……”
这一通叨叨的,等墨儿回神过来,柳金蟾已经被她相公北堂傲连拉带拽地架着下去赔罪了。
何时堂堂大周三军统帅,也变成了神神叨叨的迷信男?
墨儿的下颌有点合不过来:难道男人嫁了人后都会成这样?
“看什么啊看,看你傻的……看人都看呆去了!”肖腾五指在墨儿眼前晃了数下,他真不是吃北堂大哥的醋,虽然北堂大哥而今成熟男人的韵味十足……
但墨儿这看谁都呆头呆脑的模样,真让他这个当男人的心里很不踏实!
墨儿微微回神,不禁感慨:“柳姐夫……这三四年没见……似乎变了好多!”
“……”肖腾心梗,“更美了?”
墨儿一时也没会意肖腾的话,只继续喃喃低道:“更美……似乎是更美了……但感觉开始像个人,越来越像个人了!”
“……”肖腾被墨儿说得脑袋有点蒙圈,“像谁?”难道……北堂大哥还有生世之谜?
看戏看多了的肖腾立刻思维跳跃到了神秘的他方!
墨儿也没多想,张口即答:“像腾哥哥你了!”越来越唠叨,比她太爷爷的话还多!
“……”像我?这次换肖腾的嘴张了老大,“这话可不能混说!”会死人的!
墨儿不解肖腾担心的模样,继续口没遮拦:“我哪有混说?柳姐夫以前贤外慧中,那可是贤夫的典范!”她都一直以为他不是人呢!
肖腾先是一怔,接着……将墨儿后面这句又细细地琢磨了一会儿,少时——
肖腾的脸歪成了眯眯眼:啥意思?
“墨儿啊墨儿,你而今是真的书读多了,说为夫不好,都拐着弯的来了哈?”居然敢说他不贤惠!
刁蛮怎么的了?不讲理怎得了?
肖腾一脸愤愤。
墨儿眼儿一歪,忽然发现自己不小心就说了大实话,怎么办?
墨儿急中生智:“哪有?我是说柳姐夫以前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书中人,现在呢……就像腾哥哥你一样,有血有肉敢爱敢恨……”还脾气越来越大了!
“……哦!”虽然知道墨儿心里的话绝对不会是好话,但……他肖腾是傻子,才会逼着墨儿非说实话不可!再者,自己什么脾气,别人不知道,他肖腾还能不知道?索性顺水推舟,墨儿装傻充楞,他也乐得打哈哈——
来日方长,反正,他肖腾是没打算改了!
“咱们走慢些,等你柳姐姐她们多拜拜,咱们再去拜!”省得人多口杂,菩萨弄错各自的愿望。
肖腾又开始打他的小算盘。
墨儿怕肖腾一会又叨叨她,只装傻故意问:“不太好吧,她们刚还……”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我看啊北堂大哥就是想柳嫂子多多陪他,他最近身上不好,自然心浮气躁些,你柳姐姐在他身边……他心里能舒坦些!”
肖腾拽着一步三回头的孙墨儿往那边小路绕着走:“男人嘛,使小性子,其实也不图别的,也就想自己妻主多偏疼自己会儿——
北堂大哥自幼父母战死沙场,在宫里长大,纵有北堂皇后百般呵护,但深宫毕竟不比自己家后院能任性而为,而今难得嫁了你柳姐姐这样好性子的人哄着他,宠着他,难免会有时候会像个孩子似的不讲理——
等他心里的劲缓过来,就又是哪个你知道的知书达理的柳姐夫了。”
墨儿怔怔地看着突然明事理的肖腾,不禁感叹道:“腾哥哥,你好像开始知书达理了!”果然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呢!不容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