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什么人脉啊,我不就只认识你和书院的人吗?”墨儿被柳金蟾问得莫名其妙。
柳金蟾叹气直摇头:“说你呆,你还就是个书呆了?
我问你,你这个大周第一名臣之外孙、一品大员之外甥,四品大员之女的头衔是拿来干嘛的?”
“我爹说不能仗势欺人!”墨儿还在那强调她爹年复一年的教导。
柳金蟾拍自己额头,一脸挫败地看着墨儿:“那你告诉我,你用这身份身先士卒的同时,去说服、号召大家一起互助互救,要求那贪财县令配合,是仗势欺人吗?
收效与你刚才说的谁大谁小?”
“……呃……”完全没想到!
孙墨儿一怔,瞪圆了眼,不禁很是惊诧柳金蟾的话。
“完全没想到?”柳金蟾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墨儿,一脸的了然。
孙墨儿只得干笑:“恩!果然……是柳姐姐最懂我!”
“妞啊妞啊!”柳金蟾起身拍了拍墨儿笨脑袋瓜,“天赐了你一个无数文人,求而不得的大格局,你呢,却偏偏下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
“嘿嘿嘿!”墨儿一阵傻笑,“什么大格局啊!”小家气还差不多!
“回去吧,照我的法儿做,你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柳金蟾推墨儿起来,“别撅在这儿还像只小乌龟似的了。”
“我都还没说什么事儿呢?”孙墨儿撅嘴,反正赖在柳姐姐这儿就有安全感。
“还不就是被人套路了!”柳金蟾笑。
“但这次可不一样,我啊……”孙墨儿想要吧这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吧,柳金蟾却不爱听,截了她的话,只问:
“你是不是翰林院孙大人的女儿?”
“是啊!”墨儿点头,但……“但……不是不让说吗?而且……咱也不能仗势欺人不是?”
柳金蟾笑了:“那你是说,她们没不是在仗势欺你了?”
“呃?”墨儿脑子顿时一道灵光闪过,猛拍自己脑袋,“是啊,她们……哪是仗势欺人啊!”
“是啊!你还不去锄强扶弱?”柳金蟾挑眉暗笑。
墨儿嘟着嘴:“这么一想……还就是这样呢!”
“可不,你想啊,你这翰林院四品侍读学士的女儿都让她们欺负得死死的了,日后……她们不是更逮谁收拾谁啊!不为自己,也该那些末入流的同僚们除害啊!你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还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然后自己心安理得地去升官?”柳金蟾就在旁边继续添油加醋:
“墨儿,你这一身的浩然正气,你真的看得下去吗?”
“看不下去!”墨儿切齿,起身就似乎要走,但走了一半路,忽然又回头,“那我怎么呢?”
“不送!”柳金蟾直接将墨儿推出门。
“柳姐姐,你不能帮人只帮一半啊?”墨儿急了。
“谁说的?路我都给你指好了,那唐僧取经,为何不让如来亲自送着去呢?”柳金蟾从门里露出一颗俏皮的脑袋,笑吟吟道,“是人呢,你就动脑;是猪呢,你就回家睡觉,方法已点破,悟不悟得到呢,就看施主您的慧根了!
阿弥陀佛,恕不远送!”
“……”墨儿被柳金蟾堵在门外,与柳金蟾对视了数秒后,彻底明白柳姐姐这是心意已决了。怎么办?
“再给点提示?”墨儿祈求。
“你是猪!”
柳金蟾说罢,还顺便送了墨儿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猪头,上书:墨儿!
气得墨儿嘟起嘴,真像头小猪了!
柳金蟾还嫌玩得不够似的,顺便附赠了墨儿一把铜镜照脸……
这……真是……
欺人太甚!
“柳姐姐,你等着!我回来定让你收回这话!”我还就不信收拾不了那几个了!
墨儿扭头就使劲踩着脚,气呼呼地奔翰林院那头去了,急得几个府内仆人追着墨儿一个劲儿道歉:
“夫人也是孩子脾气,还请孙大人莫见怪。”
柳金蟾身后的书童雨墨则忍不住瞪着柳金蟾,撇嘴嫌弃道:“可别到时候人不来了,又让我去请。”
“这样就得罪了,倒不如不往来了!”柳金蟾闲闲地坐回原位,捏起一子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又发起呆来了。
雨墨一瞅柳金蟾模样,就忍不住吐槽:“小姐啊,这考不上就考不上,你和姑爷直说得了,我瞅着,姑爷也没指着你能考得上。”
“雨墨啊,你是嫌你小姐我还不够磕碜是吧?”柳金蟾一提起这春闱一事,刚才的一副神秘莫测的高深样,瞬间化作烂泥一堆趴在棋盘上,像只大王八了。
“小姐,不然……找孙小姐帮帮……好歹京城先混份差事?”雨墨建议。
“不求!”柳金蟾撅着不动。
“那……你自求多福吧,我可告诉你,咱们钱可不多了!”雨墨气呼呼地也跺着脚踩出去。
“刚那个是孙翰林家的小姐吧?”门忽被推开,北堂傲的胞姐北堂骄忽然就淡淡地笑着出现在了柳金蟾的面前。
“呃……”柳金蟾倏地一下赶紧振奋精神,向北堂骄行起身礼,“大姐……大姐今儿没出门?”
“再二日就要入朝就职,闲着也无处想去,就这么走着走着来了,不介意我打搅吧?”
北堂骄笑得一脸亲切,并不魁伟的身段丝毫让人想不到,她曾是个马背上杀敌无数的兵马大元帅,不多勃勃的英气却是遮也遮不住飒爽。
“大姐这话说得,是金蟾打搅了大姐才是!”柳金蟾忙伸手亲自给北堂骄摆坐。
“刚……你和孙小姐的话,大姐无意中听了些许,大姐突然很想问你一句话,也不知当问不当问?”北堂骄的言语中处处是谨慎。
“还请大姐不必见外。”柳金蟾说着,起身为北堂骄亲自奉茶。
“一如你所说,‘天赐了孙小姐一个无数文人,求而不得的大格局’,她人也如你所见,尚未开慧,但即使不见开慧,也可见她那朴石之下的完玉——
弟妹,你如此这般点化,倘或她日,她真脱胎换骨,却偏偏成了要置你们夫妻于死地的祸首时,我问你,你当如何?”
北堂骄语速缓慢,却字字话中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