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腾一瞅墨儿这模样，赶紧解释，其实他当时也觉得不吉利，但……话说回来，璟公主那公主脾气，他难得主动，谁敢说拒绝，就是和老太后过不去！肖家算什么东西啊！那北堂家当年说灭，不也要动手吗？
“哦！”墨儿心口松了好大一口气：吓死她了！
墨儿拍拍心口，微微喘过气来，一事落下，一事又起：“那你是说，慕容嫣到现在都不知道璟公主……其实嫁人了？”
“那宫里不颁旨昭告天下，说璟公主出降谁谁谁，封谁谁谁为璟驸马璟国夫人，这皇上钦封的公主，谁能相信他真嫁人了呢？”
肖腾真是为墨儿的木鱼脑袋着急，这点常识也没有，真不知日后当官会不会像个傻子。
“那璟公主孩子不都有了吗？”孙墨挺替这位公主着急的，嫁人了还没个正式名分，说出去多不好啊！
“那又如何，他……不得罪了东边嘛！”肖腾也替战蛟那小子扼腕，多美一个人啊，不明不白嫁人六七年，孩子养了一群，宫里还没个正式的文书昭告天下，像偷鸡摸狗似的，但……
“不过……我想……就是宫里一辈子不给他正这名分，想来那婆家也是不敢对他不好的！毕竟是皇太后的亲外孙，而且撇开公主封号不谈，他还是战国府的大公子呢！他胞姐能让他不明不白地给人白养孩子，占便宜？
我想啊，私底下的三媒六聘是必然不少的，只是……宫里不开口，他们府上也不能公开罢了，你说呢？”
墨儿点点头：“想来也是！正常人要知道自己相公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想来也不敢娶，娶了也不敢碰，更别说让他养七八个孩儿了……这样偷偷摸摸嫁了，也不失为良策，日后时机成熟了，补个诰命也不是不可以。”
肖腾也点头，觉得墨儿说得也对，但……他没说其实那璟驸马，看着……总觉得像个傻子呢！隐隐的吧，感觉璟公主定是让东边的小心眼儿皇太女给威逼胁迫了——
想来那傻子啊，就是东宫皇太女逼着他含泪下嫁的，不然……他那模样，就是诈尸回来，不说多，现成摆着的慕容嫣是必须要娶的吧？
好命玩成了歹命，谁让他作呢？
仗着漂亮和太后的宠爱，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谁想阴沟里翻了船，搁着荣华富贵，太女侧君不要，太女这不，翻脸不认人了，直接就让他嫁了个乡下男人都不愿意嫁得真傻子
——活生生地让他这朵仙花，插进了最臭的牛粪里！好好一个金枝玉叶活成了傻子屋里的种猪……暴殄天物啊！
肖腾想起这个就一阵恶寒，简直无法想象璟公主是怎么咽泪装欢，忍辱负重委身与一个乡下傻子的——
仔细想想应该是头一遭被人下了猛药……难得想象力匮乏的肖腾居然开始幻想起璟公主悲催的男人头一遭……
来不及想到璟公主醒来时，那欲哭无泪、想死又死不去，以被捂身的残花绝望状，墨儿不知何时睡着的呼噜声就自肖腾身后幽幽传来，这满足的声音——
与其说是璟公主那夜回首傻女留着梦口水的怵目，倒不如……倒不如说，其实所有的女人睡了她男人后，其实都是这么一个德性：
这吹了灯，美丑都是个屁了！
肖腾愤愤地躺回枕上，拉起被子说睡吧，但……
“墨儿！墨儿……”肖腾开始暗拽墨儿。
“恩？”打个呵欠，墨儿翻过身又继续睡。
肖腾急了，一骨碌爬起来，钻进墨儿的被子，大力摇墨儿：“墨儿，墨儿……”
“有事？”墨儿睁开朦胧的眼，困得想即刻死去。
“急事儿！”肖腾急。
“什么急事儿？”不能明儿吗？墨儿努力撑开眼皮。
肖腾宽衣解带围了过去：
“墨儿……你亲我一下……”
“……”……
汗渍尚未让被褥尽情吸去，尽管疲惫让人连个手指头不想抬起，肖腾还是幸福不已地趴在他的小天地里醉着，刚还觉得璟公主可怜得无以复加呢，这会子他忽又觉得，或许璟公主处心积虑求得就是这种平凡男人的幸福，也未必呢！
毕竟，他也傻傻的，找个真傻子天天给他指挥得团团转，两个合一块儿正好心意相通也难说。想那么多，自己家稀饭都没吹冷呢？
生女儿生女儿——北堂大哥头胎是个大闺女，二胎又是对龙凤胎；战蛟那小子呢，早出嫁六年，而今女儿都能排队走了……
独他，还不知要等那年那月，真是人生难得面面好，三个人，他地位最低，偏偏嫁得是最好的，但……养儿育女这事上，却是最苦的！
次日，一切照旧。
墨儿不敢怠慢，一早就去翰林院应卯，但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感觉她正被人整。
一连半月只要她离开屋内半刻，那怕是起身去了前面一会儿，这转头回来，便不是被人藏了笔，就是椅子被谁翻在地儿……
有时就是坐在椅子上，转过身埋头做点什么，刚弄好的书页，又莫名其妙少了四五张，最后满头大汗地各处找，却最后在废纸桶里发现她的笔墨纸砚，笔砚都还好说，但书页……却已经被大片的墨染黑了！
谁做的，墨儿心里有数，但苦无证据，毕竟常奢那样的一群人，你无凭无据，真闹起来，她一人之口难敌众口铄金，反会落下一个新人欺负前辈不懂礼数的恶名——
老欺新，则似乎早已经是各部门的一条不成文的隐性规定。
怎么办？
又等挂画出面吗？
但治标难治本忙着要想不被欺负，只有自己硬气起来，可怎么才能在不使用武力的前提下，让自己看上去厉害呢？而且还不能以牙还牙——
她就要升职了呢！
墨儿趴在桌上，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好无力，二十年的人生，太顺风顺水，所以这种私塾小孩就会的伎俩，她居然会手足无策，怎么办？
熬过去？
墨儿悄悄翻开藏在桌下的老黄历，算着春闱第一轮算是结束了，但后面还有两轮，直到殿试前三甲点出状元、榜眼、探花，这也才算是真正结束，然后才会转吏部指派各地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