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腾扭得更凶了:“你自然是不介意了……”真突然关键时候要生了……墨儿是女人,人家只会赞她能力强,非同一般,可他这当男人的……就……呵呵呵……彻底没脸出门了。
无奈肖腾哼哼哼还没上三句呢,隔壁屋就传来一声很重的“咳咳咳”,然后:“腾儿,爹有事找你,你过来一下!”
好温柔好温柔的话哦!
墨儿斜着眼,就见肖腾赖皮似的在肚子上蛇似的扭了圈,刚嘟了老高的唇缩成了小鸡嘴,最后跺跺脚,横了墨儿一眼,裹了裘袍就奔他爹那边屋去了。
这越大越小的模样!
墨儿笑笑复又埋头账本,自她的孕期过了八个月,岳丈大人就开始搬来,严密监控腾哥哥了,所以嘛,今天这种事,隔三差五就能来一次,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肖腾隔壁撒娇的声音幽幽传来时,墨儿虽不精于算账,但看这近期下人拿来与肖腾过目的往来账,她却能渐渐看出门道来,例如谁家清了帐,谁往来频繁,谁自那日后,再也没来过,谁谁家又有了什么婚丧嫁娶生孩子抱孙子的大小事,都可一目了然。
这账本可真是神奇的东西!
墨儿越看越觉得有些意思,不禁思考掌管国库的户部官员们手中握着的国帐也是这样的账册呢?
那么看国帐,是不是就能知天下事,朝中事,若说一本家中账册能知族内不为所知的兴衰荣辱,那是不是说,一本国帐,就能将国之兴衰荣辱尽收眼底呢?
墨儿正这般想着,兴致盎然,肖腾已自外面垂头丧气地撅嘴归来,还没好气地赠了墨儿又一个娇滴滴的白眼:
“笑……笑什么?”看我吃瘪就好欢喜是不是?
“对了,我四舅公和幺舅那边如何了?”好女不和男斗,墨儿避开肖腾怨夫般眼,忙左顾言他。
“……自那日下人们送了钱和东西来,到现在,也没个人来家打个照面。”肖腾边说便上前扶住一蹦就起的墨儿,“你也小心点儿,不求你你像个当娘的人,你也好歹慢些啊!”
“别看我圆,我灵活着呢!”墨儿可不爱被人等瓷器似的供着,现在让她翻墙上树,她也敢保证自己绝对比没怀孕的柳金蟾还强十倍不止。
“是是是,猴子都是你教出来的本事!”肖腾觉得自己搬千年古董,都没这么劳心过。
“……”墨儿就不懂了,为什么别人家的孕妇临产前一天还能在地里刨土,怎么她孙墨而今就成了瓷人了——
明明,她昨儿还看见同样是快临产的小表姐在园子里跑得跟阵风似的,羡慕得她……就只能眼巴巴瞅着,宛若笼中鸟翘首仰望蓝天大雁般,失去自由,她墨儿已人笼中呆了二月零四天。
说起这个哈……
墨儿微微觉得有些胀了,想入厕,但似乎又差点。
“对了,都送了吗,明儿就是年三十了,刚我自太爷爷哪儿来时,太爷爷还问今年年夜饭,祭祖的事儿,现在想想,自去年我太奶过世,今后都是太爷爷一个人过年了,但他又不肯离开这老宅,也不知找谁来照顾他才放心。”
墨儿摸着肚子,在屋子里转圈走。
“依我看,舅公这辈是指望不上了,你太爷爷这几个儿子里,就你二舅舅和大舅舅最管事,但你太爷爷最疼的又是你幺舅舅——”
肖腾在这事上不想太多嘴,只稍稍提提人,省得日后出了什么事儿,墨儿怪他。
墨儿没什么小心思,听肖腾这么一说,不禁微微一想后,也跟着点头,但她有自己的想法:
“论理,幺舅来,太爷爷一定最欢喜,幺舅和幺舅母嘴巧,最能哄太爷爷欢喜,但……经过这次事儿,我想无论是太爷爷还是幺舅婆家,都一定心里生了嫌隙,再者,幺舅和幺舅母做事只为图巧,实际上每每背后做事都是我大舅和大舅母,他们夫妻是有好处就来,没好处就躲——
最可恨的是,不做事,处处贪便宜不说,还最爱后面挑唆,我太爷爷和我二舅和二舅母之间的嫌隙,就是他们夫妻后面挑出来的,这样的人,请进家来,也是个祸害,太爷爷不过是年级大了,被他们蒙蔽了眼。”
肖腾点头:“那……”他不到最后不多说一个字,全凭墨儿说了算,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刚过门的新女婿,孙家事儿,不懂不说,犯不上张嘴就得罪人,还事后遭墨儿的埋怨。
“其实,二舅舅和二舅妈请来照顾咱们太爷爷最合适,一嘛二舅孝顺,二舅母也是个老实人,实诚人;其次二舅舅婆家的老人也都去得差不多了,他们家条件最不好,如果来家帮忙,每年儿女吃喝不愁,还能赚些补贴——
就是对一直默默照顾太爷爷的大舅家不太公平。其余舅舅只怕也有想法,没事就来太爷爷耳边说三道四,二舅舅到时做了事还得受委屈……”
孙墨儿继续围着她的摇摇椅转圈,转得肖腾都有点头小晕:“你看这样如何?明面上还是咱们管,但私下里,让大舅和二舅家从旁协助。
给他们钱,他们肯定也不好意思要,咱们也不说给他们钱,就每年安排管家以送东西的方式补偿他们家如何?”
孙墨儿以眼询问肖腾,毕竟这是家里内务,太爷爷是交给肖腾来主理的:男人们的心,她一个女人猜不透啊猜不透!
肖腾听墨儿这话倒是好,就是……还欠了些许妥当,不禁就笑着又补充了些:
“既还是咱们的人管,又何必单独和谁说,这子女孝顺老人,难道还有谁先谁后的,让谁来不让谁来的道理?依我说,咱们也别拘是谁家来、谁家不来,大家全凭一颗孝心——
太爷爷人老爱热闹,更爱孙儿、重孙们在膝下承欢,咱们就想法让他天天都热热闹闹的,岂不是更好?”
“这个好,就是不知怎么个热闹法?”
墨儿拢眉,继续摸她越来越胀的肚子,丝毫心里没有什么异样,只觉得憋会儿,先把事儿说了再去,省得马桶上坐多久,腾哥哥就守多久,怪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