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腾的这一腔慷慨激昂地训话结束后,不想群情反响剧烈,竟有当场痛哭,竟还有跪在地上求肖百万无论如何要留下她们,她们就是不要工钱只要管她们一日吃喝也一定要留下她们的老伙计,感动得肖百万也跟着老泪纵横无数,忙吩咐人将有这样要求的人也一一登录在册,好生安顿。
肖腾也是感慨,其实他也只是想借这次机会,完成一次肖家各地商铺的大裁员,和大换血,尤其是一些早年拼搏,而今在肖家铺子里倚老卖老,无所事事,又仗着资历老,一个劲儿往铺子里安插自己人的老掌柜,以及……他那些个赚钱没本事,但争家产拉帮结派却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姐姐及姐姐们的亲信心腹……
他打算趁机机会将所有不与他肖腾同心的羽翼连根拔起——
纵然能干的,也会流失不少,但……
他肖腾用人首要一点,就是忠他;对他,无忠义可言的人,越能干越可怕。
所以,肖腾挺能理解皇太女,只是……大家不是一路人,他肖家祖上,就是塞北鹰堡放出来南下的鹞鹰——
肖家,始初,是北堂家的家臣,世代都必须效忠北堂家。
也因此,在中宫与东宫之争里,肖家当仁不让地暗中各种支持中宫,而肖家的各种蓬勃发展,轻而易举就凌驾于其余商贾之上,也始终得力于北堂家的各处势力大开方便之门。
可谓兴于北堂家,也败于北堂家。
然,肖腾,却欲打破这种与北堂家荣辱太过一致的商业模式,他想让肖家能自此隐于市井,至少这次后,能化整为零,分成若干看似独立却又不相干的部分,以规避从朝廷之争带来的随时覆灭的风险——
至少,能灵活如壁虎断尾一般随时砍掉坏掉的部分,获得再生。
这样即使肖家真被抄没,元气也还是能暗暗保住,此后再思保人救人,也不会因为弹尽粮绝而走投无路,子孙侥幸得脱者,也能有个落脚点。
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儿,肖腾眼下最在意的还是他现而今最最有兴趣地“旅游创收”。
撇下一众老员工与肖百万泪眼对泪眼,肖腾将熟知内情的心腹的掌柜与管家以筹措遣散费为由,召集到后面的花厅,商议他接下来的商业运作。
“这边消息都传出去后,各地都分别如何了?”肖腾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虽然京城靡丽繁华甲于天下,肖家在京城每年的收支也是位列众省之首,但江南等富庶之地,才是他们肖家真正的货源周转地。
“回爷,在消息传出去前,各地的店大部分都已按照您的要求,绝大部分提前改头换面,挂上了新的招牌,最初预计以为会被恶意扣下的货,也因不少在路上得了消息,提前在抵达码头时,报了新店的店名而顺利运往店内仓库,店内的运营并未受到波及——
不过,突然改头换面,也有店面抱怨说是失了些老顾客。”负责江南一带的掌柜拿着手上的账本颇为乐观地交出这边的收支账本,“不过,我想,待到大家发现货不比原来差,甚至更好时,她们又会回来的,下半年基本盈利波动不会太大——
只是……白鹭镇连着苏州那带,因今年地震,损失惨重,上半年亏损,所幸后面货源充足,价廉,很有优势……不过就是到了下半年,扭亏为盈也有很大的难度。”
“这个不怕,我前儿拿到了恭王府一批单子,正打算交由那边的掌柜们来安排——但眼下能努力保持平衡就很好。”肖腾拧眉看账单。
“对了,爷,不知户部自我们哪儿调拨那波救灾物资的货款何时能兑付?”掌柜有些忐忑,毕竟不是小数目。
“国库官员们的白条成灾……但你放心,三日内会给我们兑付,款子其实是拨下了的,只是被某些有心人恶意扣住了——
这不用单膝,爷我心里已经有了对策。”肖腾放下账本,拨了拨手中的算盘,眼转向其余地的分总掌柜。
“我们哪儿影响也不太大,因三个月前就得了消息准备,改了门头,起初老顾客观望,久了,到现在也差不多如常了,就是咱们家的那些个老对手,总是派人来强敲侧听,想知道神秘新老板是谁?怎么一夜之间,那么多门店都易了主。甚至当地的衙门里人也来问。”一人道。
“你们怎么答复的?”肖腾更在意这个。
“小的就照老板当日交代的,说是大少爷要嫁人了,老夫人想休息,就把店铺都如数分别盘给了当日一起做生意的老板们,现在的新老板姓墨。”……
肖腾接着又听众人分别说了说各自的问题,接着一一给出了应对之策后,先安排需要离开的管事“愁眉苦脸”地离开,返归各地,至于京城其他的,则由肖百万负责,余下嘛!
肖腾摩拳擦掌,找来了府内管事前来商量他的新生财计;
“说吧,自昨儿起,就试图进咱们府来探虚实的狗腿子,越来越多?”
诸位管事纷纷点头称是,一个个还一脸为难,人难做的模样。
肖腾故作沉思状,半日方问:“诸位有什么办法?”
一个个管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眉头都堆成了山,就是没有一个能拿出点办法来的,全都一筹莫展地纷纷摇头,只说这京城官太多,一个个来头不小,真就是答应不得,不答应也不不得,生生为难死人。
肖腾也拧眉,许久方拿眼看身后的招财。
招财一番“苦思”后,“壮胆”上前:
“爷啊,奴才看今儿出得这事儿,诸位管事也是没得办法,俗话说,洪水宜疏不宜堵才是!她们不是要来看咱们府吗?那就掏钱来看啊!任凭她说她是谁谁的人,掏钱……还得让她们掏大的,不然当我们肖家败了,将军府也成了菜园门不成?
反正这府爷也没正经住过。前院瞄瞄,后院关闭……再或者她们安排了男人来看,那也不怕——
爷的屋有屏风,隔着屏风望——
招财年轻也不懂什么,但招财想,这来别人家宅子东打听西打听的,没有不花钱的,就是去提督府,进个大门门房都要收个好几吊呢?
咱们府怎么说也是个爵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