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墨儿……
肖腾的眼“嫌弃”地扫过墨儿细细的小胳膊腿，心里开始打鼓：钱，他不怕，就怕那些人钱到手，最后还撕票！
“那……纳福，你将我那条说是冬暖夏能止汗的翠色茜罗巾拿来。”肖腾微微细思量后，决定暂时为了自己来日的幸福，暂且让墨儿在内务问题上占次上风。
“这么一条汗巾真能有这作用？”
孙墨儿稀奇，只当是卖东西的哄抬价的噱头——爹说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说得越稀奇，越贵重，那些有钱没处花的达官贵人为彰显自己有钱，就越趋之若鹜……总结一句：
一群鬼迷心窍，拿钱当面子砸的哈脓包！
“好不好，你用了不就知道了？”肖腾冷冷一哼，“这汗巾据说用秘制的什么药水反复浸泡过，我家南边的大掌柜去南洋那边三年，这次回来，拢共就只得了五条，三条，我娘进贡到了宫里，一条在皇太后那儿，一条北堂皇后，还有一条，据说皇上赐给了皇太女，余下两条，恭王妃寿诞，我娘送了一条。因着我爹早先就有了一条，所以这条娘就给了我！
娘说男人汗气大，用这个入夏就不用一天三四回地冲澡了。”
“这么好啊！那给我用了，你夏天用什么？”
孙墨儿半信半疑地拿手摸腰间的汗巾，不想肖腾还没为她洗好，毛手就挨了肖腾“啪”一下：
“别动！”
“用什么？咱们是夫妻，我能嫌弃别人，还能嫌弃你么？”肖腾起身秋波一转，半斜了墨儿一眼，又转着孙墨儿看了一圈儿，这才稍稍满意地抬起眼，“好了——
但有句话，你心里要明白，这是我的东西，就别给外面的臭女人碰了！到时入夏，我才能用，不然洗了也不得行。”
“哦！”还有这说道？
墨儿小鸡啄米似猛点头。
肖腾还想再叮嘱几句，但转念一想，罢了，这墨儿行房都能忘个三四遍，别说汗巾了，只怕人都能弄丢了去，与其叮嘱他，倒不如告诉南下的其他掌柜，让回来时再捎带几条也是一样的——
正好京城刚派去塞北的璟公主，还有他的发小，那个冷艳尊贵的新晋兵马大元帅北堂傲……虽不知死活，但是备着，到时都送上一条，都是男儿家喜欢的，也是一份心意，价格不贵，东西却是市面上买不到的。
肖腾正掐指盘算着要笼络的人心，外面就忽来人催：“老爷说，今儿亲家姥爷就要回山上了，让一起用饭，请少爷和少夫人半个时辰后过去！”
肖腾应了声后，扭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墨儿一句：“今儿上山，爬上去，指不定说完事，下面的城门就关了——
如意，你去——吩咐几个人，先上山把院子打扫了，然后……再给我抬一箱衣裳上去，对了——山上冷，别都是春衫，加了两件夹衣斗篷，还有……还剩那套原先给二小姐的，也一并给夫人拿去！
还有啊，我们要用的被褥、寝具一样都别少了！”
正拿着汗巾琢磨的墨儿傻了：
这是……
这是要搬上山，堵她最后的退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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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迟来的早饭，一桌子两餐合了一顿。
肖百万和狄氏是主，上座，墨儿姥爷是客，辈分又最高，次座，余下就是肖腾和墨儿夫妻的位置，馨儿呢，夹在墨儿和墨儿姥爷傅氏之间，恰好与肖腾又隔了一个墨儿。
常言说食不言寝不语，但这一大家难得坐在一处，哪有不说话的？
肖百万端起酒杯，不敢向敬墨儿姥姥那般左一杯右一杯地来，只让人拿出她各种藏酒，一种种地请傅氏轻酌细品，说说这酒中的道道。
肖腾和墨儿是晚辈，长辈面前，不敢坏了这老一代传下来的规矩，只闷头吃，
但……
肖腾左一筷子是根像虫子似的草，右一筷子是切成片儿的也不知什么玩意儿，反正孙墨儿看在碗里就是个“素”字！
好容易来片肉吧，腾哥哥那筷子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夹来不肥也亮程程。
墨儿左一口草，右一口大肥蹄髈肉，反观对面腾哥哥的爹，多会夹菜啊，鸭腿是姥爷的，鸭翅是馨儿，蹄髈呢？
“馨儿你最喜欢吃瘦肉，来这块拿碗接好了。秦家姥爷这皮特意为你炖的软软的，您看看，是不是就像豆腐似的，入口即化？”
墨儿咽着入口即化的老年人食品，感觉自己吞进去的是不是蹄髈，而是猪油。
好容易盛了碗传说中的燕窝粥吧，奇了怪了，馨儿的是阳春白雪，到她这儿，今儿竟成了雪里红。
“……这……”犹豫再三，墨儿还是吞不下去，便不得不暗暗暗地拽了拽肖腾，“放了红枣？”
墨儿的音没落呢，手臂上就挨了肖腾狠狠地一暗掐：“喝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还能害你？”
这边小夫妻一点小动作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狄氏赶紧出来笑着打圆场：
“也不怪墨儿不知道是什么？这是血燕窝，据说人吃了最是滋养，可巧前儿送来十几个，而今吃得也就剩这么一个了，所以……我就想着，一个是亲家姥爷头一遭来咱们家做客，二嘛，墨儿和腾儿这刚成亲不久，正是最需要滋补的时候，所以就自做主张，让给单独做了三碗——
亲家姥爷不知吃着如何？”
狄氏笑着，不禁用余光扫了扫那头刚还对他笑得甜甜的馨儿，果不其然，小丫头的脸瞬间黑了那么一黑，狄氏的心不禁微微一凛，然后再思量：
昨儿妻主的话都挑白了，腾儿来日若是真被墨儿休回家，也断不能再嫁孙家半个人——兄弟同嫁是娥皇女英的传世佳话，可一个男人呢，先嫁姐，再嫁妹，是逆伦，不得让后人来戳她肖家的脊梁骨？
纵然墨儿和馨儿不同姓也不同血脉，但……世人的嘴，只会拣难听的说。
既然妻主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狄氏还在巴望着什么呢？
狄氏忙将自己的余光收了回来，一改前日里还对墨儿千般挑剔的眼，殷勤地令人给墨儿把余下的粥又盛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