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的招财等人侍立在外一个个一头雾水,不知他们爷这是玩得哪一出,但……自己家爷素来能折腾,他们觉得,只要少夫人不言语,他们……
还是都乖乖闭嘴吧!
闭嘴是简单,只是屋里爷那声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还喘起来了?
纳福看招财,招财看那头的进宝:
“夫人起了?”
招财用口型问进宝。
进宝耸肩,爷把帘子拉着,帐子虽是打开的,但他隐隐得只能看见爷的床在摇晃,估摸着,像是……少夫人终于被爷摇醒了吧?
进宝点点头!
招财赶紧退身出去,让厨房给少夫人备饭。
只是这饭很快就备好了,但……搁在锅里又闷了足足三个时辰,因为直到月上柳梢,少夫人还在睡——
大夫来了!
搭脉一诊,大夫第一句就是:“少公子,这房事还是需有些节制的好!”
此言一毕,刚还在帘子后面嚎啕大哭,说他命苦,刚成亲就要当鳏夫的肖腾立刻心虚地禁了声,狄氏当即恨得横了肖腾好一眼:
真得防得了狼,还防不了这“如狼似虎”的儿子了。
一待那边大夫坐在书房里,支使众人将那头书房的门窗连同帘子全部散开,又用提神醒脑的药水灌进墨儿嘴里,墨儿才刚哼出了声后,肖腾就被他爹头一遭提着耳朵回了卧房!
狄氏一进这卧房,肖腾的话还没出口,抬眼一看,这布置,那正当眼的好大一幅见不得人的画……还有这一屋子的香味儿,恨得只差没当即背过气去,说什么?骂什么?小孩子不懂事,定然是那腾儿娘那老不正经招来的人弄得——
得得得!
狄氏也顾不上先收拾肖腾这匹思、春多年的小狼崽子了,一面让人将门窗赶紧一并全部打开,一边让人将才刚从肖百万捞了好大一票,正打算赶紧跑路的闺房公公招了回来:
“你说,这都是你安排的?”
狄氏翘起二郎腿,两手搁在膝盖上,剑眉倒竖,瞪着跪在他脚下的闺房公公,恨得只差没把他漂亮的两绿眼珠全瞪凸在闺房公公金老板的身上。
闺房公公跪在狄氏面前,摸摸鼻尖,虽知错,但这少公子的儿媳多难搞,比他教导是个雏子还费神,所以,他也不觉得自己多错,两眼微垂,只点头:
“回老板郎,是!”
“那你只管告诉爷我,这是正经人家男人搁在卧房里的?”
狄氏一瞅这老鸨还不知错了,心里更来气,但抬手就扇人,惜“将”如羽的腾儿娘会和他翻脸的。
闺房公公金氏身为肖百万手下十大爱“将”之一,自认问心无愧,横眼扫了那屏风一眼,想也不想,不卑不亢就答了狄氏一句:
“回老爷,就这屏风,也还是去岁京城恭王殿下问毓秀坊定制十景之一,就这个,送到毓秀坊的绣稿,都是请塞北第一画师颜丹青亲手绘的手稿——
据说今年春末皇太女及冠前夜,十景连同这幅,都一并要悄悄送至东宫呈给太女把玩的!”
这达官贵人们的变态嗜好……
狄氏没了话。
“但……少爷嫁的是孙家女儿。”狄氏真是讨厌老鸨一副无措的表情。
“老板郎啊,就是孙家女儿才用的,不然……谁敢把这明年开春玩意借来一用呢?”
闺房公公不提那孙家小姐还罢,一提,就更觉得自己因这屏风被苛责,真是冤得一跳一跳的。
“此话怎讲?”
狄氏斜目,依旧板着脸,不懂怎的这老鸨办错了事,还一副他也是迫不得已的样。
闺房公公老皮老脸,他可不怕丢人,张嘴就将少爷和少夫人大半夜都无法正常圆房的事儿事无巨细地一一道了来,甚至个别肖腾都不知的细节,也让闺房公公脸不红气不喘道了细细致致,直把狄氏和肖腾说了个脸红耳赤……
这还能再让他说?
狄氏赶紧喊他打住,冷讽道:
“罢罢罢!你昨夜是大功臣,没你,这少爷的房还圆不成了?”好本事?
闺房公公心内顿升一股气,但老板郎是老板的男人,他呢,卖身契都还在老板手里捏着呢,怎敢和老板郎不恭敬,但口中的语气却是酸不溜丢:
“奴家怎敢居功,但求无过就好。是奴家辜负了老板郎和老板的一番青睐,这事,着实不是老夫的所长,恳请老板郎和老板另请高人,放逐云回京城,干自己的老本行!”
“你不必请,明儿自然会放你去!”
“那……就多谢老板郎了!逐云先跪辞了!”
“不送!”
两个老男人就这么在肖腾的卧室里结了梁子,狄氏本以为就这么解了气,回过身又来教导不知爱惜自己的宝贝儿子肖腾,可谁想,那闺房公公转身去后,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自己冤,回去,抱了肖百万给她百金大红包,放在了肖百万的桌上,说他愧对老板对他的信任云云——
小事便就这么闹大了!
最后,家事变商事——
肖百万不能不顾腾儿爹狄氏身为肖家老爷的威势,但同时也不能让“爱将”受委屈,怎么让二人都能保全脸面的和解,肖腾就成了牺牲品:
所有的错都成了他的错。
狄氏心疼自己孩子,少时就服了软,搂着肖腾一句要强的话都不说。
而闺房公公呢,深知老板爱子如宝,而今更是为这爱子的婚事,愁焦了额,自己平白得了这么一个大台阶下,面子也足了,哪敢还持宠而娇?立刻只说是自己不好,都是他思虑不周,不住向狄氏磕头谢罪——
肖百万打圆场,又以肖腾和墨儿都年轻,离不开闺房公公的指导,强留闺房公公再呆半月:
其实闺房公公也知道,老板不过是为了表示对他昨夜功劳的肯定,但京城那一摊子事,如何能离得开他?肖老板为什么看重他?还不就因为,是他能为肖家日进斗金吗?
闺房公公连连推辞……前院就为这事磨叽了大半夜,“罪魁祸首”肖腾也跟着在一边百无聊赖地听了大半夜,待到一切俱妥,肖腾回房已经是月上中天,眼见又一个晚上又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