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她一如被蛇盯住的青蛙,无法动弹:
门……门……在哪儿?墨儿真的不会圆房了——呜呜呜……爹——你在哪儿?
“墨儿……”
肖腾叫得越来越急,整个人宛若火蛇般,已经将无处遁逃的墨儿圈在了他的滔天巨焰之下,只待张开噬人的大嘴……
“腾哥哥……”我怕!
即使已经觉察到肖腾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汗巾处,开始卸去彼此最后的束缚时,墨儿的神思也依旧还在肖腾的声声急唤里,与自己的恐惧里恍惚着不能回神,然后,忽得“吱——”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似听见后面有门门缓缓缓合上的声儿——
这是?
门?
墨儿待要觉察出什么不对来,肖腾已经双手捧过了墨儿的脸,迫使墨儿不得不两眼对上他的半启的唇:
“墨儿,过来亲我!”
肖腾知道他不该如此着急,他也知道夫妻第一次,应该是女人主动,可他的墨儿是这么傻呆呆的,连他们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怎么等?他真的太急太急了,所以,他不得不迫切地出声指导墨儿接下来该做什么,以便完成他们夫妻之间该完成的所有步骤:
“墨儿,摸我……抱紧我!手别停……”
孙墨儿脑中一团浆糊,就像傀儡娃娃般,循着肖腾的声音,照着他的话一一照做,仿佛他想做的也正是她迫切想做的,从唇瓣的陌生地相触,到浅吻到最后对一切都陌生的触感,二人宛若蜗牛般试探着,渐渐加深这个吻,墨儿不懂腾哥哥,明明越来越“痛苦”,却一定坚持要做这个——
难道就像爹娘说得,生养孩子有时就是个鬼门关?
她不要腾哥哥死!
墨儿猛得起来要说“不要——”便见腾哥哥,忽然就踢开了碍事大红的锦被,蓦地,就着那锦被下的雪色大白方巾半躺了上去:
“墨儿,来!”
这是……
墨儿依旧不动,但肖腾却极度“痛苦”似的拉她乞求:“墨儿,要我!”
墨儿也好痛苦,第一次心口出现了两个无比响亮的声音,一个说“要要要”,一个却在不断说“门就在左侧、门就在左侧那方”……
现在要怎么办?
墨儿不敢看肖腾那似乎要“死”了模样,却又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
“‘要’?怎么要?”墨儿脑中真只有空白点点点……大大的眼睛真的是好生纯洁又无助。
肖腾想哭!待要又骂你娘就没教过你要怎么洞房吗?可他真是一点骂人的劲儿都没有了,只得奋力扯出,闺房公公,特别叮嘱过放在他们枕边的一尊能开能合玉质欢喜佛:
“照着做!”这还不会,你就是猪了!
然而……
墨儿是看见了肖腾枕上的两个会动的欢喜佛,但原谅她:看了半日,它们除了像他们一样光光的,还可以压一下,就会一会儿抱着一会儿又能分开,很有意思外,别的,她还是没看懂!
“看画——”
肖腾切齿,终于明白他爹说的头一次合房,男人会很辛苦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墨儿一目十行,当即就看懂了,但……好猥琐哦——似乎不能是君子所为呢……
“墨儿,求你——照着做!”
肖腾一把抓住墨儿,力量之大,几乎让墨儿相信肖腾能一把捏碎她的骨头,但……
“真的?要……”不要了!
从画里抬眼的墨儿,脑子还在画面细节的几处小注上满心踌躇:太……太……
“墨儿,没有真的,假的,快——”
他肖腾已经不行不行了!早知道现在这么痛苦,他真恨自己当日没在军营,就把这一夜提前过了——反正都是他主动!
“那……等等,我看看,先干嘛……”
墨儿还去再翻书——
肖腾禁不住一声仰天长啸:让他就这么死了吧!他怎么就嫁了——
这么个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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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后面终于传来了肖腾的连连“惨叫”之后,院子那头的正屋里的二人,已经差不多睡得了一觉。
“这是……”
墨儿姥爷喜出望外,赶紧走到窗边看那边屋,居然还是灯火通明。
“成了?”
肖腾的爹狄氏也忙起身,在众仆的簇拥下开了门巴巴出来,急急地往院子里去,
“成了成了!圆成了!”那头的小元宝从那边屋里出来,跑得跌跟摔斗,“老爷,亲家姥爷,我们爷和少夫人圆成房了!金老板……不不……是闺房公公说,一会儿就将爷的落红巾亲自送来!”
“成了……成了就好!”
狄氏两手不住地扣紧,随着爱子分不清是真疼还是正在遭罪的声儿,紧张得不住微微颤抖,两行清泪也分不清是喜极而泣,还是着实太心疼儿子,竟哗啦啦就流了满面——
想他当日年少部落被灭,惨遭凌辱后又被转送贩卖都只流血绝不落泪……然……
有些苦自己吃多少都可以忍过去,但一想到他当日那初次经历的数度昏厥,而今只怕也会落在自己儿子身上,他就心拧成了一块,只能默默祈祷那孙家女儿的房事能力,也只如她弱弱的小身板才好:
惟愿他儿子闺房清冷,也不要夜夜笙歌,驰骋无度!
想着狄氏不禁对着上苍合十了两手。
墨儿姥爷侧脸看狄氏,只当狄氏这是欢喜,不禁笑道:“求啥呢?这么虔诚?想抱大胖外孙了?”
狄氏被墨儿姥爷傅氏这么一调侃,立刻放下来手,尴尬地笑了笑:“恩。”
墨儿姥爷傅氏也没想这许多,只拿手拍拍狄氏:
“都会有的,有了初一,就有十五,就怕你第一个大孙女还没抱稳当,第二个、第三个也都跟赶集似的,追着你讨压岁包了!”
言罢,傅氏终于敢大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再把月望了望,喝——这两熊孩子闹得,不眨不眨这月都过中天往西边奔了:
“等一会儿落红巾来了,亲家公,也早点去睡了!”再不睡,就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