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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光再次闪花人眼,尤其近在咫尺的孙馨眼儿——

可怜她,不得不遵照养父清高之语,坚决一身粗衣布鞋的站在船头,连个肖家的家仆都不如:

但……这都不是重点,这一路,肖腾的父亲已无数次暗示过她——狄叔叔更中意她,来做这肖家的儿媳!

所以……

“腾哥哥,该下船了!”馨儿脚步轻移,用无比亲切地言语小小声地提示着这看风景,看没一会儿,便又数起了嫁妆单子的肖腾哥——

首富的儿子,就是首富的儿子,沿途都有他的嫁妆可数。

“我爹娘呢?”这临走才想起双亲的不肖子,脚刚抬,方想起他一心一意忙着赶来白鹭镇,竟然忘了先去扶爹娘出舱,急得忙掉身去迎随他来的双亲——

反正他想好了,即使嫁了孙家,他也得把自己爹娘带上,他爹可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那十三个姐姐,好些比他爹都大,他爹又年轻美貌……他放心不下!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肖腾心里正嘀咕着这事,一边与他爹狄氏扶过他娘,抬眼,还没想好一时要怎么和墨儿提这事儿,馨儿居然也跟着他殷切地过来了?

而且站的位置不是人前开路,反而还好似要来扶他爹:

“馨儿,你前面去!”半月的船坐晕你了?——知他新婚悲弃、心情郁郁,她还在舱内弹了半个月的《花好月圆》,呕得他想吐血倒还罢了……眼下又……

护爹就跟护犊子似的肖腾,新仇家加旧恨,立刻就明显地露出极度的不悦来:一定是和公公尉迟氏串通好,故意来撵他离开孙家的

“你这孩子!馨儿,你到前面去吧,你狄叔叔有你腾哥哥在呢!”

对于这个打小连自己醋都吃的儿子,狄氏也只能和孙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怪只怪墨儿那孩子年幼时总爱躲在门后偷看他,捂着小脸说他“漂亮”——让这腾儿醋得跟什么事儿似的,几天都吃不下饭。

馨儿无奈只能退后,一侧的肖百万眼只暗暗地打量着自己似乎少了根筋似的儿子,一面暗暗庆幸,嘴上便也不说破狄氏与这馨儿心里的盘算,只把一张脸也板了起来,露出和肖腾一样的不悦,趁着馨儿退开下船的当儿,方说狄氏:

“咱们儿子如今不比从前了,你这个当爹的也当注意些,不然人看见了,得笑话咱们儿子——

那馨儿是个未婚的女孩儿,说是墨儿的妹妹,但你我都清楚,她姓林,你让她扶——传出去,知书达理的吧,说你当她是墨儿的妹妹,不知道的吧,人不说咱们儿子怎么的,得说你不守夫道了——

你让孙家怎么看咱们家的门风?”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正中狄氏旧年的埋藏于心,不愿被人宣之于口心病,趁着眼下都是自己家的人,狄氏也绷不住了,立刻就委屈得跟什么似的了:

“你是不是也嫌弃我?看为夫这而今也年级大了,你好再讨小是不是?”

“你……你这混话……”肖百万当着儿子也不好十分说,只能急得跺脚,“也不知成日想得什么?”

“想得什么?”狄氏一来劲儿,仗着儿子今儿在,就忍不住翻起了前日的事来,“你那前年娶的十二小狐狸精的,是不是前儿给你来信,说要你去他那儿住来着?说……说要给你养孩子?可怜我巴心巴意守着你——

不就这十几年没能给你再养上一个孩儿么?你就嫌弃我……”也跟着腾儿老公公一起嫌弃我来了!

“当日若你在意,就别要我啊!”狄氏一恼,还拿起了手帕开始抹眼擦泪。

搁在以前肖腾一定站在爹这一边,可今儿……这事儿,娘可是为了帮他说话……

“哭哭哭——你不怕给儿子丢脸,就直接一路哭到下船!”

肖百万一恼,觉得自己真是把狄氏惯得没得分寸了,众人前,如何好劝?干脆长袖衣甩,将肖腾推到他爹身边,自己拉着另外一个侍从的手,直接先下了船,临走还补了句:

“今晚,你也别等我回来了,我就去看我小十二去!”

“你……腾儿——你还不去赶紧把你娘拉着!”狄氏一瞅这闹过火了,急得才挤出来的眼泪也收了,巴巴地就推着肖腾赶紧随他一起去追肖百万:

开玩笑,那小十二,是肖百万从青楼里带出来的名倌,狐媚人的手段,怕只怕肖百万这把骨头一去,此后经年就真彻底交代在那小狐狸精手上——

他纵然是容貌依旧,也只能孤灯苦伴了。

“夫人,夫人——你走慢些,你都这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注意点儿,好好保养么?”狄氏提着锦袍追。

“娘——娘——你让儿子来扶你!”肖腾扶着老爹,跟在后面追。

这热闹的……

还没完呢?

那头还跪着的知县哪儿也忽然跑来了人:

“大人大人不好了——那群小乞丐们又在望江楼那头打起来了!”

“什么?”知县大人霍恒一跃而起,想跑,眼见这边的勋侯爷下来了,复又焦急地趴回了地面,担心被看到乱象的他,扭过就吩咐身边的捕快头张急急吩咐道,“抓——全给老娘先抓起来!”

“可是牢饭……”捕头张赶紧匍匐着向后退,但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复又爬了回来。

“而他们两顿,也死不了!”一毛不想拔的霍恒开口就是一句省钱妙招!

“恩!”捕头张得令立刻领人闪去!

此时的望江楼外的主街上,却已经是打得头破血流。至于因何事而起,墨儿也不知道,就知道她正要和鹅蛋哥好好解释一下“她们是不可能”的事,洪大就忽然捂着流血的头跑来说,说她被人打了——

然后……然后……

她还没来的及问洪大一句,那些人为什么打你,正值好斗年级的未来少帮主鹅蛋已经砸了篮子和碗,低骂一句孙墨儿也没听懂的脏话,便一马当先地提了一截也知哪儿捡来的木棍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