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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

慕今朝面无表情,一双手被水泡得发白。

在房间坐了一日一夜。

“啊朝,你有什么愿望没有?我给你写上。”

“哪有人没有愿望的,我送一个给你。”

我送一个给你。

骤然间,他心口沉闷尖锐,刺痛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就好像小姑娘一句一句娇憨的话,落在他脑子里就挥之不去,铭心刻骨。

“啊朝!我回来啦!”许声声探头探脑,贼兮兮溜进了许府。

微风拂过,绿叶斑驳,洋洋洒洒。

小姑娘鹅黄色的身影印入眼帘。

慕今朝走过来。

许声声突然觉得腿肚子有点打颤。

慕今朝怎么看起来这么凶。

“淮江没有找到你,去哪里了。”少年一身黑衣云纹,腰封勾勒出劲瘦窄腰,墨发高高束起,一张俊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去找这个了。”许声声献宝似的捧起那一盏皱皱巴巴的桃花灯。

“我想送你一个愿望,偏偏这桃花水灯不争气,竟沉了下去,我只能去捞起来,一个没注意就让水冲了好远。”许声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好像被家长训斥的小学生。

慕今朝沉默了很久,那双狐狸眼底邪气凛然,狠戾开口:“许声声,为了一盏桃花灯,你还想搭上自己的命?”

“我的自然没什么,可这盏桃花灯是送给你的,我当然希望吉祥如意。”许声声小小声,小脑袋瓜子瞅了瞅少年的黑脸,颓得不行。

慕今朝没说话。

“你别生气嘛,我知道错了,真的。”许声声嗓音又脆又亮,小手悄咪咪拉住他的手磨蹭。

他眸光沉沉。

她总是这般,做事莽撞,认错却比谁都快。

许声声回来以后才发现慕今朝并没有将她走失的事告诉她爹,不然就她爹那咋呼的性子,要不了一会儿许愿又得眼泪淹了许府了。

………

“砰砰砰———!”

钱唯身边的小丫鬟大力的敲着许府的门。

“小姐,您确定许小姐是落水了吗?这无凭无据的事儿,倘若许知府追究起来……”小丫鬟回头看了一眼,心肝颤颤。

许小姐近日并未追究她家小姐未归还贵重物品,指不定已经忘了,小姐非要上门来闹。

非说昨日看见许小姐落了水。

“小贱蹄子,你是谁的丫鬟?敢向着她说话?本小姐说看见了就是看见了!只怕许声声至今都还没有找到人!这名声肯定没有了!当然得闹大些,让所有人都知道!”钱唯满头珠翠,嚣张跋扈。

小丫鬟苦着一张脸。

倘若今日小姐是胡言,她们就惨了,不说许知府,就连许小姐的夫君,如今也是正七品总尉的官儿,绝对不是好惹的。

门口又围了好些人,议论纷纷。

“这钱家小姐找上许知府家做什么?”

“我听闻钱小姐在许小姐那里可得了不少好东西,人家没追究她还巴巴的跑来耀武扬威?”

“今日怕是不知道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吧?这许声声昨日天灯节落了水,我亲眼看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哪个外男碰了身子!不信你们等着瞧,她铁定不在府中!”钱唯扬起下巴,那是一个刻薄得意。

门口众人面面相觑。

该不会是真的吧?

门口嘈杂的声音落于许声声耳中。

“钱唯?”许声声挑眉。

“回小姐,就是钱家小姐,小姐没找她算账,她倒跑到咱们府上叫门来了!”年年也是气不过。

“行啊,开门让她进来。”许声声睫毛轻颤,白皙小手有一搭没一搭抓着盘子里的瓜子磕。

感情还真有人以为她好欺负呢。

“开门!”钱唯又在门口大声叫嚷。

“吱呀———”

许府大门应声而开。

一身水绿罗裙的小丫鬟走了出来,语气不卑不亢:“钱小姐,我家小姐说了,您倘若再于门外闹腾,定不留情。”

“许声声都不在府中,你个小丫鬟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钱唯蛮横无理,直接推开年年,直直往里面走。

年年深呼吸再深呼吸,把那股气压下去了:“钱小姐,该说的话奴婢已经说了,不领情那就是您的事儿了。”

“滚开!”

“许声声定然不在府中!你今日拦得住我,也拦不住悠悠之口!”钱唯得意的不行。

“钱小姐,你这个时候来找我,该不会是欠我的东西都找齐了?”许声声咯嘣咯嘣的磕瓜子儿,跟看戏似的看着钱唯闹腾。

“你……你!”钱唯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许声声怎么会在府里的!她不应该在的!

许声声眼见一抹天青色衣角越来越近,瞬间收回了懒洋洋的样子,拽住慕今朝的袖子,甜甜糯糯:“夫君,她欺负我!”

慕今朝掀了掀眼皮:“你想怎么做?”

“把她撵出去!”许声声娇声娇气:“她冤枉我。”

“许声声!我分明看见你落水了!”钱唯在抖,一脸不可置信。

“牵好。”慕今朝对她伸出手。

许声声把小手搭在他大手上,一步一步跟在他后头。

慕今朝个子可比她高太多了,背影修长劲瘦,慢悠悠牵着她坐下来,衣袂带起冷风刺骨。

“啊朝,不撵她出去?”许声声有些疑惑,难不成慕今朝还要对这个女人手下留情?

“许声声,慕公子可不像你一样蛮不讲理。”眼看慕今朝没有动作,钱唯放下心又得意起来。

慕今朝说来说去也就是一个奴籍,就算脱了奴籍也抹不去曾经的事实!

她可是许州首富钱家之女,他焉敢动她!算他识相!

慕今朝勾了勾唇角,阴恻恻出声:“撵?这个词未免太轻了。”

讨厌的东西自然亲手杀了才最痛快。

可惜,这小姑娘心善得很。

慕今朝捏了捏她的脸。

他第一次杀人是多久呢………

太久远的事,久远得他都记不清了。

慕今朝此刻的气息给她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她觉得有些害怕,不由得拽了拽他的袖子。

慕今朝回过神,漫不经心支着下巴,薄唇微扬:“来人。”

“大人。”一队身披黑色盔甲的士兵走了进来,恭敬行礼。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爹可是许州首富!”钱唯身子僵硬,转身就想跑。

却直接被士兵反剪双手,一脚毫不犹豫踢得跪了下去!

“啊………”

钱唯膝盖处传来剧烈疼痛,不由得惨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