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严帝轻咳两声,“这么慌张做什么呢?在宫里,哪能这么横冲直撞,没个体统!”
“皇上恕罪,奴婢是急着给您通报,让您进来呢!”宫婢连忙答应,低了头。
“哦。”严帝沉声答应,“朕已经进来了。”
对径公公挥了挥手,严帝大步的往淑才人房间去了。
留宫婢在后边呆愣片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很快跟了上去。
径公公的牙也很硬啊!
淑才人闭了眼,一副已经安然入睡的样子。
径公公那几声嚷嚷可不小,她听得清清楚楚。陛下居然进来了?那她就假装睡着,难不成陛下还能把她给整醒了?
“皇上驾到!”径公公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
这一声,可是叫的比平时卖力多了。
为什么更卖力?当然是为了让他尖锐的声音刺激刺激淑才人的耳膜。
为什么不在霓华殿外?当然是因为殿外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叫多大声也刺激不到淑才人。
作为半个男人,他还是同情陛下的。
作为陛下相伴多年的人,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严帝站在径公公身边,猝不及防听见这么一声喊叫,耳朵打了鸣。
揉了揉耳朵,绕过屏风到了淑才人榻前。
宫婢连忙端来一条椅子让严帝就坐,叫了一声:“娘娘,皇上到了。”
淑才人没反应,宫婢疑惑的说,“怎么回事?奴婢刚才进来的时候,娘娘还醒着的,精神可好了,怎么这会儿就……”
话未说完,严帝抬手,示意宫婢别再说了。
感情又在装,装睡。
淑才人恨不得翻起来将宫婢的嘴给堵住。
蠢货话真多,这么一说,陛下肯定知道她是装的啦!
“爱妃这是怎么了,脸又歪了不少呢。”严帝说话的语气,就像以前对淑才人一样。
有宠溺,有心疼。还伸手温柔的摸着淑才人的脸颊。
宫婢在一旁看着,立刻红了脸,把脑袋转开。皇上对才人真好,原来打入冷宫什么的惩罚全是假的,才人如果重新得势,她说不准也可以变成高等宫女了。
与宫婢的反应不同,径公公瞧了瞧,不动声色。
说起来,陛下也挺会装的。
很快,淑才人就睁开眼睛了,满眼秋水,含情脉脉。
“爱妃醒了。”
严帝笑着说,收回手,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擦了擦。
这一幕,刺痛了淑才人的眼。
她的脸又不是没洗,陛下至于这么厌恶她吗?她甚至在想,如果这会儿有水,陛下会不会毫不犹豫过去将手洗了。
收敛了情绪,淑才人含笑点头。
殊不知,这笑容配在现在这张脸上,比哭还难看,甚至有几分狰狞,恐怖。
严帝移开了目光。
“嗯,朕今日是过来问你些事情的。”
淑才人挑眉,心里莫名的担忧。
见淑才人不说话,严帝心情也不怎么好了。
他到了这么久,装睡也就罢了,醒了不给他行礼还是罢了,居然还一句话都不说!
这冷宫待的胆子肥了?
“爱妃怎么不说话?”严帝语气中暗藏几分薄怒。
淑才人连忙对宫婢挤了挤眼睛。
宫婢点头,对严帝道:“回皇上,娘娘那日夜里莫名遭了罪,这些天嗓子哑了。”
“遭了什么罪?”
严帝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
宫婢连忙将那天早晨起来在屋外发现淑才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完了,又补充道:“太医们看娘娘失势,看个诊也是敷衍,给的药少还没效果。”
这样说,娘娘会记住她的好吧。
“哦。”
严帝也敷衍的应了,后面,又加上一句:
“爱妃怕是有夜症,夜里自己出去摔着了。”
这话,听得淑才人嗓子里顿时充了一口老血。
她不是夜游,是皇后,是严瑾婳和那个贱婢做的!
皇后给严帝说这个事儿时,当然把淑才人被打的桥段省略了过去。
宫婢眨了眨眼,没回话。也有可能的,不然谁把娘娘打了?
严帝站起身,走了几步。精明的眼睛却飞快扫描着屋中的一切,有其是床榻周围。
又瞥了瞥床下。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人多,他会低下头去看床底的。
还有,这屋子里的味道,让他恶心……
“去将门窗都打开。”严帝朝宫婢吩咐。
宫婢点头照做,很快,温暖的屋子瞬间凉飕飕的。
“认识马守财吗?”
不一会儿,严帝觉得鼻子好受了一些,走到淑才人床前继续问。
淑才人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很快恢复平静,摇头,低垂了眼眸。
可她那一瞬间的异常被严帝准确的捕捉了。
“是吗?”严帝看似平静的问。
看她刚才那表情,是才怪呢!他一定要找出东西来,让她不得不认!
淑才人点头。
严帝当做没看见,为淑才人掖了掖被角,一边说:“因为他说他认得爱妃。”
淑才人身子猛地一僵。
严帝继续道:“他说曾见过爱妃数面,只是你却不认识他,仅此而已。”
淑才人莫名松了一口气。
严帝眼中露出一丝厌恶,却很快隐藏起来,又为淑才人弄了弄枕头。
他就不信,这床上会有没有半点那个奸夫的痕迹?
淑才人死死压住枕头,就是不让严帝动。
严帝道:“怎么了,爱妃别担心。朕为你调一调枕头,这都已经歪了。”
嗯,跟她的脸一样,歪了。
淑才人还是死死压住。
严帝不管她,使劲儿将枕头一扯,露出一块儿布。
淑才人没反应过来,严帝两个手指镊起那块儿布。
“老径,这是啥?”
径公公伸手接过来,把它拎开。
“回陛下,这是……男人的大裤衩子。”声音很大,语气却很正经,很无辜。
宫婢连忙红了脸移开目光。
严帝一张脸绿了又红,白了又黑。
一把抓过径公公手中的裤衩,甩到淑才人的脸上,“你给朕解释解释,这裤衩谁的?难不成你还穿这个不成?”
淑才人说不出话,也不敢动。就让裤衩蒙在她的脸上。
严帝黑着脸离开了,他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待一刻。处罚的事情?急什么,反正她跑不了,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法子。
晚些时候,瑾婳去东宫,准备看看安君的近况如何。
老远的,没有听见读书声,倒是听见了笑声。
有安君的,还有……丽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