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烧了好几个碳盆子,丽妃正卧在软榻上,身上搭着一块狐裘毯,手中碰着暖炉,穿得比较臃肿。
“长公主过来啦。”
丽妃一见到瑾婳,连忙热情的招呼。
“嗯,见过丽妃娘娘。”瑾婳客气的行了礼,走到丽妃旁边。
“难得你过来,我也好有个说话的。”丽妃笑道,整个人看上去高兴了不少。
天天在这华裳宫待着,喝药,养胎。生怕再次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都不敢出门了。
宫女们听话好使,却是唯唯诺诺,说不上几句话,无趣得很。
“真是难为丽妃娘娘了。”瑾婳轻笑,“要是丽妃娘娘不嫌烦,以后瑾婳会常抽空过来陪您说说话的。”
“不烦,不烦,高兴还来不及呢!”丽妃笑得两只眼弯成了月牙。
能有人经常过来陪她说话解闷,那是好事,求之不得!
“丽妃娘娘近日可感觉好些了?”瑾婳问。
“好多了。”
丽妃不自觉双手摸了自己的小腹,笑道:“还好他没事,我最近还老是感觉他在动呢!”
瑾婳轻笑,当丽妃是做了母亲太过喜悦才出现幻觉。
这才几个月,肚子都还没显示出来,怎么会动呢?
“你来摸摸看,他真的在动呢!”丽妃拉着瑾婳的手放到她肚子上。
“以后他出来,有你这样一个皇姐,可算是福气呢!”
瑾婳未语,却突然感觉丽妃的肚子似乎真的动了一下。
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瑾婳仔细留意了一下。
不是错觉。
瑾婳却疑惑了,这么短的时间,不应该会有胎动现象啊。
虽然她尚未为人妇过,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的。
看着丽妃高兴的模样,瑾婳不好直接说什么。
“丽妃娘娘最近还有别的什么现象?”
丽妃笑了,“还能有什么?就是偶尔会想吐,不过这都是正常的,以后等你为人母时便也能知晓了。”
为人母?
瑾婳莫名想起慕云舒,脸蹭的一红,嗔道:
“丽妃娘娘说什么呢?”
可心下却是更加不解。
按理说,丽妃会有不适之处,可怎么就只是……
瑾婳突然想到,或许那现象就是与害喜差不多,才会让丽妃觉得没什么异常!
“还害羞呢!”
丽妃笑道,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药喝了。
“太医上次开的药还没吃完吗?”瑾婳随口问。
“已经吃完了。”
丽妃轻轻皱着眉,将空碗递给了宫女,宫女接了退下。
“他拿的药少,很快就没了。我就又叫了太医过来,太医重新开了些药。”
“是同一位太医吗?”瑾婳又问。
丽妃摇头,“不是。宫中太医那么多,请谁都一样的。”
瑾婳没有回答。
作为一个经历过死亡的人,她不得不处处谨慎,下意识觉得那药也是有问题的。
瑾婳又陪丽妃说了会儿话,借说自己还有事情先告辞了。
一走出华裳宫,瑾婳觉得整个人凉爽了不少。
“嫣儿,你在丽妃娘娘宫中时有什么感觉?”瑾婳问。
难不成是自己一个人不适应,才会觉得热?
可丽妃那模样,好像还觉得冷似的。
“好闷,好热。”
嫣儿大声说完,连忙挽起了一小段袖子。“话说回来,这都马上开春了,虽然不太暖和,但也不至于烧那么多碳盆子,还穿那么厚。”
在冬天最冷的时候,公主也才同时烧了两个碳盆子而已,两个足够了啊。
丽妃娘娘也不怕被烤焦了……
嫣儿如此想着,不敢说出来,转头看了看瑾婳。
瑾婳一边走,又问,“那你可闻见丽妃娘娘宫中可有什么味道?”
“味道。”嫣儿想了想。
“一进去那会儿有一股味道,感觉怪怪的,可在里面待久了也就习惯了,觉得闻不出什么来。”瑾婳说罢,看了看嫣儿。
嫣儿忙点头,“对,就是这样。不过,丽妃娘娘在殿中烧了那么多碳盆子,门窗紧闭,有味道是正常的。”
瑾婳轻轻蹙眉,还是觉得不对。
那味道有点刺鼻,与一般闷热的味道不同。
瑾婳带着嫣儿,往太子东宫去了。
还没到那边儿,就听见了朗朗读书声,可她很清楚,这声音不是安君的。
再者,她才不信安君受了伤还能自觉的读书,而不趁此机会好好的偷懒躲避那烦人的书本。
到了安君的寝宫,小木正在门外守着。
“奴才见过长公主。”见瑾婳过来,小木连忙行礼。
“太子在做什么?”瑾婳问。
“殿下正在床上躺着呢,皇上给殿下找了个伴读,这会儿正在给殿下念书。”
“好。”瑾婳应了,往里面去。
安君正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天知道他多心塞。受伤了,父皇还要给他找个伴读过来,本以为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的放松放松!
瑾婳轻轻蹙眉。
安君那是什么表情?
她敢肯定,伴读念的书,他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
这不行啊。不是说他最近有所觉悟了吗?看来是觉悟不够,大大的不够!
“安君。”瑾婳走了过去。
安君脸上一喜,咧嘴笑了,“皇姐!”
皇姐来看他了,来陪他说话了,他可以暂时不用听着伴读在旁边念书。
安君榻前坐着的,是一个与安君差不多大的男孩,起身对瑾婳行礼:
“小子见过长公主。不知长公主前来,未曾远迎,实是失礼,望长公主莫怪。”
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虽为同龄人,却完全不似安君那般跳脱。
“免礼了。”瑾婳淡淡道,“你先出去吧,我陪太子说会儿话。”
伴读没有回答,却也没有离开,抬眸看了看瑾婳。
“怎么,还有何事?”瑾婳问。
“没有。”伴读回答,走出了房间。
瑾婳看着远离的小身影,微微眯了眼睛。
她从那小伴读的眼中看出了谨慎,不满,与隐忍,这绝不是错觉。
“皇姐总算是过来看我了。”安君撇了撇嘴,故做不满的样子。
“怎么了?”瑾婳看向安君。
这是在怪她来晚了,没有早点把伴读给支开?
安君眨了眨眼,一会儿,才道:“皇姐对我一点儿都不上心,现在才来看我。哪像云舒哥哥,昨天我一回宫,他就来看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