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等到小丫鬟哆哆嗦嗦的站好,苏柚才开口。
“我进去的这段时间,你就这样一直站在这里吗?”
小丫鬟以为自己哪里做错,又开始抖了起来,就连声音都有丝发颤。
“回、回小姐,奴婢一直都守在这儿,哪儿都没去……”
苏柚轻叹着气,“你别害怕,我只是问一声而已。我进去这么久,你怎么不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干嘛一直站着?”
“奴婢不敢……”
看着小丫鬟发抖的样子,苏柚突然想起自己在进去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她说的那么可怕,肯定把这小丫鬟吓得够呛,自然战战兢兢不敢出一点错,怎么可能还悠哉悠哉找地方休息。
苏柚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
春杏成天在她耳边念叨着叶倦青的可怕,苏柚虽不信,但多少也听进了些。
再加上之前所看到的那些回忆。
苏柚心中更觉得这对兄妹怪异,一时间便多想了些。
因自己的一念之差,倒连累旁人受累。
叶倦青不仅没有如她所担心的那样,甚至对她很温和。
小丫鬟比苏柚高一些,但因一直低着头,苏柚倒是可以和她平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名叫小绿。”
小绿……
苏柚嘴角不由一抽,不知应对这名字作何点评。
见小绿紧张,苏柚宽慰道,“小绿,你别害怕,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你今天做得特别好。”
小绿受宠若惊的抬头快速看了苏柚一眼。
原以为会受到责罚,结果却是夸奖。
庆幸之余,心里还有些兴奋。
“谢小姐!”
安抚完小绿,苏柚便带着小绿回了栀子院。
因苏柚的命令而留在院中的春媱,一开始担忧着苏柚的安危,说什么都不肯让苏柚独自一人前往世安苑。
在苏柚的再三保证下,最后两人才达成共识。
苏柚带一小丫鬟出门,而春媱则留在院中照顾春杏。
考虑到春杏,春媱妥协了。
自从午后的那一次拌嘴,到现在春媱还未见春杏一面。
此时的春杏正在西屋生着闷气,红彤彤的眼眶活像两只兔子眼。
春媱轻叹着气,敲门。
“春杏,我进来了。”
寂静的室内一下变得喧闹,只听春杏扯开嗓子嚎了一声。
“不许你进来!出去!”
指尖搭在门上,春媱停下动作。
“都未进来,谈何出去?”
室内静了一瞬。
“不管!反正你不准进来,我不想看到你!你不是说要让我离开院子吗,现在还来这儿干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求着我原谅,我也不会搭理你!”
春杏坐在床上,睁大两只兔子眼,竖起耳朵听门外动静。
只听门外传来如泉水般润和的声音,短短一句,却让春杏火冒三丈。
春媱不疾不徐,缓缓道,“知晓你意思,但我只是想进自己屋内罢了。”
西屋里住着两人,一是春杏,另一个则是春媱。
两人作为叶青栀的贴身丫鬟,有时要轮流守夜,住在一处也方便。
再者两人只是丫鬟,自然不可和主子一般拥有单独的屋子。
春杏气得不行,可春媱说得也是事实。
这屋子有一半是春媱的,她就算再气也不能阻止别人回自己房间。
再者春媱根本就没提白日的事,她又怎么抓着那事不肯春媱进门?
到底只她一人在这儿生闷气罢了。
春杏越想越觉得委屈,鼻头一酸,又泛起泪来。
“你要进便进,我还能拦你不成!”
说罢,一掀被子钻了进去。
整个盖住,隔绝外头的一切。
春媱轻推开门,只见左侧床上棉被高高隆起,活像个被茧缠住的蚕。
反手关上门,春媱径直坐在床侧的木凳上。
“还在生气?”
静等片刻,棉被内并未传来丝毫声音。
“若是白日的事,我可以解释。”
“白日虽说只有你我二人,但在那样空旷的地方,怎说得那些话?隔墙尚且有耳,若是那些话语被喜好搬弄是非的人听了去,再嘴碎的闹到夫人老爷那儿,那该如何?”
“到那时若借由这个由头惩戒于你、将你赶出,即使有小姐也无法保全。”
“我承认白日里说的确实过了些,在这儿与你赔个不是。但此事,希望不要再犯。”
床内依旧没有半分响动,似乎真不知外头的事。
春媱极轻的眨了下眼,“既你不愿见我,那我便先离开。”
说着,便起身用脚挪了下木凳,立在一旁等着。
还不等春媱站稳,被子便被急吼吼的掀开。
“我还没……”
待到看清,春杏嘴边的话立马转了个弯,“你又骗我!你不是说要走吗,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春媱一顿,“等你留我。”
春杏鼓着嘴,一脚将缠在身上的被子踹开。
嘴里碎碎的嘀咕着,“自个儿要留便留,与我有什么关系……”
春媱嘴角轻抿出一丝笑意,复又坐回木凳上。
屋内寂静,一时无言。
空气中的静总让人不自在。
春杏抬眼,快速偷瞟着。
最终还是春媱率先打破这抹静。
“还生气吗?”
“哼!”春杏重重哼了一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当然生气,莫名其妙被说,还要她离开院子,这怎能不气?
更何况这人还是春媱。
思及此,春杏心中酸酸胀胀,最不是滋味。
酸楚半天,心里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离开院子?”
“怎会。”
“你白日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应该趁早离开,省得连累旁人。”
“你犯了错,自然要说。但之后那些话太过,是我的错。我未加考量,没有思虑到你的心情,一时失言,是我的过错。在这儿,我给你赔不是。”
春杏见春媱坚持如此,心里依旧不顺。
“我哪儿有错?大少爷本就一直坑害小姐,我提防着些大少爷,有何不对?就是因为担忧小姐,所以才会如此,难道这也是错?”
春媱轻摇头,神情认真,“这不是错,你的错处是在于方法。”
“若要防备,方法有千百种,为何要选择最不利于自己的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