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灿愣了下,下意识地要按住一处伤疤检查,可手伸到半空中就停住了,而田藻反应比她还要快,早往后闪避开,抬起手臂胡乱抓着。欧阳灿意识到她是想抓住浴巾,抬眼看到浴巾挂在架子上,起来抽了给她披在身上,顺手关了花洒,问:“受伤没有?”
“腚疼。”田藻把浴巾卷了起来,除了腿,身上全都被裹住了。
欧阳灿低头看看她摔得发红的膝盖,好在并没有破皮,便淡淡地说:“膝盖着地你腚疼?怎么不头疼呢!”
田藻撅了嘴。
她头发被打的半湿,一缕缕发丝乱七八糟地贴在脸上,显得十分狼狈……眼睛更是含着一包水似的,看着欧阳灿。
欧阳灿说:“你要是自己能行,我就出去了。”
“我没事,自己行的。”田藻忙点头。
欧阳灿看了她一会儿,扶着膝盖先站起身,伸手把田藻拉起来。
她看看浴室地面,说:“当心点……要不你就去泡个澡。”
“放水要好一会儿,不想等了——等我泡好了,你们俩西瓜该吃完了,那我多亏。”田藻微笑道。
欧阳灿嘴角牵了牵,退出浴室,关好门。
她挠了挠眉心,才要找自己的东西,发现刚才忙着进去看田藻,一着急东西都落在地上,玻璃罐的磨砂膏碎了,黏在地上。她把玻璃罐碎片捡起来,抽了一团纸把黏在地板上的磨砂膏都擦干净,收拾好了要出去,发现浴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脚步停了停,有心问问田藻怎么样了,想一想又忍住,关上门下楼去了。
此时夏至安出去把狗子们放开,给它们水碗里添了水,在它们几个的簇拥下去检查了下大门有没有锁好、把花房外的花搬进去,才带着它们回屋。看它们乖乖在门外蹲着等他拿毛巾擦脚,他不禁笑了笑,自言自语似的说:“也没教你们,怎么学会的排队?”
他仔细给狗子们擦好爪子,看着它们进了门各自找习惯的去处趴着了,把毛巾叠起来拿在手里去洗。
他刚把毛巾打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一转脸便看到欧阳灿抱着衣服和洗漱用品走过来,似乎是完全没注意到这里面亮着灯还有人,差点儿一脚踏进来,才抬起头来,看了他,“哦”一声,“你在这啊!”
夏至安拧干毛巾,抖一抖晾起来,看了她一眼,洗洗手说:“我马上就OK。”
“哦,我不急的。”欧阳灿说着转了下身,看见了趴在沙发脚边的三三,“咦,你又把它们放进来了?”
“嗯,三三和小二等会儿应该还出去的。它们俩晚上陪小四守大门口的。”夏至安说。
“是吗?”欧阳灿问。
“是啊……你不知道呀?”
“不知道。”欧阳灿摇头。
“一点儿不关心人家。”夏至安微笑着走出来。
两人擦肩而过,夏至安借着光线看了欧阳灿。
“你怎么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他问。
欧阳灿正站在镜子前,看了一眼,可不是怎么的,自己那张脸上,上半截眉皱着,下半截脸板着,表情实在是够瞧的。
她空着的手捏捏两腮,说:“没事。”
“等会儿有西瓜吃啊,别不开心了。”夏至安说。
欧阳灿笑笑。
她等他走开,将门带上,一看夏至安竟然把这儿的洗手池也擦了一遍,不禁叹了口气,正要锁门,发现台子上放着手表和手机,应该是夏至安的。她刚要喊他,手机恰好响了。
她瞥了一眼屏幕,叫道:“夏至安,你电话!”
来电显示,这是“Christine”打来的……头像是卷发美人。
夏至安出现在门口,示意她拿出来。
他先接了手机一看,跟她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走。
“哎,还有你的表……”欧阳灿拎着表带,夏至安已经走开了,根本没理会。
她抖了抖表带。
表很沉,还挺漂亮的。
她反过来看了下,表上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有品牌标记和编码。
她把表放在架子上的小篮筐里,锁好门进去冲了个澡出来,就听见有话语声。
餐厅里亮着灯,说话的人是夏至安和田藻。
田藻坐在餐桌边,穿着长裙,披散着长发,正托着腮听夏至安说着什么——夏至安站在远处,背靠着操作台……他忽然转过脸来,马上看到了她,说:“来了。”
田藻回过脸来,“你今天怎么这么久?平常顶多十分钟就出来了……我还怕你们等,今天特别快。”
欧阳灿过来,夏至安已经给她拉开了椅子,她把他的表放在桌上推给他,说:“和手机一起忘在里面的。”
“啊,谢谢。”夏至安说着把表拿起来套在腕上,“西瓜切好了。”
欧阳灿早就看见桌上的大圆盘里放了切成厚薄均匀的三角片的西瓜,皮很薄,瓤呈水红色,瓜子黑而小,带着漂亮的花纹……她听见田藻说“你这切西瓜的刀工很不错啊”,手里就被塞了一块西瓜。
夏至安带上腕表,“我也是有练过的。”
田藻拿了一块西瓜也让他,听了这话笑道:“小看你了,大侠。”
“可见平常叫我小夏是不对的。”夏至安摆手,“我自己来。”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却没有马上拿西瓜吃。
欧阳灿咬了口西瓜,只觉得清甜的汁水顿时溢了满口,几乎同时,田藻说道:“好甜!大侠,快点尝尝啦……”
欧阳灿看她开开心心吃着西瓜,汁水还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心里却有点异样,默不作声地把湿毛巾递过去给她。
“哈哈,只顾吃了。”田藻放下瓜皮,笑着抓了毛巾擦脸。“吃相好难看是吧?”
欧阳灿笑了笑,没出声。
田藻见她不说话,倒想起一件事来,但又有点犹豫,于是手拿着一片西瓜,看着她欲言又止。
欧阳灿说:“干嘛,想说什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