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灿看他只望着自己不出声,跺跺脚,问:“地上不凉?还不起来?”
夏至安看了眼闭上眼睛石头,爬起来,说:“你说说这是第几次了,再这么跟你混下去,我迟早小命儿交代在你手上。”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这也太寸了……”欧阳灿举起手来,看了他,笑道:“今天表现不错嘛,没晕过去。”
夏至安眉一抬,说:“只顾担心去了,顾不得晕。”
欧阳灿轻声说:“这个问题确实没有好的办法。”
“有时候提前做好心理建设可能会好些的。”夏至安说。
欧阳灿点了点头,轻轻敲了敲眉心。
“怎么了?”夏至安问。
“有点儿头疼。”欧阳灿说。
她明白是刚才起床太急了,注意力一直在小狗崽身上倒不觉得什么,这会儿静下来,立即觉得头疼了。
“我说让你先回去休息吧。”夏至安看她皱着眉,说。
“没事啦。偶尔会这样。老?毛病了。过会儿要是不好我再出去看看这有没有给人吃的止疼片。”
“女生很容易偏头疼啦。精神压力比较大的时候啊,睡眠不足的时候啊,还有那个……呃,总之就是比较容易这样。止痛药的剂量最好听医生建议。”夏至安说。
欧阳灿笑了笑,揉着眉心,道:“你还蛮了解的。”
“最近是觉得你很有压力。”
“都能看出来啦?”
“是啊。”夏至安点头。“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再说你脸上都写着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欧阳灿稍有点不自在。
她扯了扯衣袖。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刚才穿着睡衣跟他共处一室的情形来……他也不一定看见什么,可想到那个情形就很让她尴尬了。
“那天那个男的是什么人?”夏至安倒没发觉她不自在,问。
“那个啊……”欧阳灿倚在墙上。
墙有点凉,她离开些。
夏至安和她并排坐着,发现了,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说:“垫上再靠。”
欧阳灿老实不客气地接过来披上,说:“谢谢。”
夏至安笑笑。
他低头看着安安稳稳睡着的石头。
欧阳灿不出声,他以为她是不想聊刚刚那个话题的,不料过了一会儿,她说:“当时我跟那个人差点订婚的。”
“嗯?”夏至安有点意外,抬起头来看着她。
“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分手了。”
“他不太甘心吧?想挽回?”夏至安问。
“也……没什么不甘心吧。他都要结婚了。”
“是吗。”
“是啊。”欧阳灿出了会儿神,“所以我在想也许不是什么不甘心。如果不甘心,何必等到这会儿?多半只是害怕结婚。但是现在想想,我和他大概没有那些原因也不会在一起的。或许在一起之后,也可能会分手。我们两个有很多地方不一样。所以他妈妈如果能多给我们哪怕半年一年的时间,也不需要做恶人吧……只是当时想不通,非常难过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这次出国培训前半年吧。算起来也是快两年前的事了。”欧阳灿想得很认真。“原来都过了这么久了。时间过得真快。”
“现在还很在意吗?”夏至安看了眼保温箱,问。
“基本上不会了。只是这两天觉得有点难过。我想我喜欢过的人,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大概我也应该负些责。总觉得也许是因为我当时没有能够处理地更好,才留下了些后遗症。然后就是比较担心我妈妈,怕她知道了会伤心。”欧阳灿轻声说。
“伯母吗?”
“自己的孩子被嫌弃,哪有母亲会不伤心的?”欧阳灿盯着地面。
“那是他们家没有眼光,不是你的错。”夏至安说。
欧阳灿有点儿意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
“干嘛?”夏至安微笑。
“真是……原来偶尔小狗子嘴里也能吐出象牙。”欧阳灿说。
夏至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看在你今天晚上救了石头儿子的份儿上,算大功一件,我不跟你计较。”
欧阳灿哼了一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刚才还跟你说,石头和它儿子都是人家的,你小心白白投入感情,血本无归。到时候你哭,我可不同情你。”
夏至安笑笑,说:“我管它们以前以后是谁的,现在是我们的就行啊。”
“谁跟你‘我们’!”欧阳灿撇了下嘴。“我没那么自作多情,放很多感情在别人很可能随时找回去的狗身上。”
“这可由不得你。感情这种事,不是你说放就放,说收就收的。”夏至安说着站了起来,过去看了看保温箱里的小狗崽,又看看旁边保温箱里的小奶猫。“这两只小猫也蛮可爱的……我们给小狗崽起个什么名字?”
他回过头来,却看到欧阳灿靠在墙上,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不知是在休息,还是睡着了……他抬腕子看看表,四点多了。
小狗崽一直在睡着,很安静,只是四肢会不时抽动下。这眼睛还没睁开的圆滚滚小家伙实在是憨态可掬,连肚皮上缠着的网状绷带都很可爱,像只撑破了网的胖鱼……他看着看着,忽然想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欧阳灿。
别说,还真有点儿像。
这时候保育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杜医生探身进来看到他,笑着点了点头,问:“情况怎么样?”
“好像还不错。您看看。”夏至安站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