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的那几层台阶,叠在一起至少也与戚玉身高一样,忽然被推下去怎么会毫发无损?
她身为姐姐,白日不在府上也就算了,回来了总要去看一下的。
翡翠轩内传出陈姨娘的声声质问,戚玉前脚刚踏进去,就知道又是一场吵闹之战。
陈姨娘往年的战斗力还是很惊人的,只是剩下雪妹妹以后,加上娘家事情的折腾,让她渐渐不想在府上争宠。因为没什么好争的了,府上女主人是谢鸢,陈姨娘再折腾再闹还是得不到什么。
索性她就什么也不争,不过今日她女儿这事没完。
得丫鬟的通报,戚玉进入房间中,看见王氏等人也都在里面,戚建下午看不到她人,询问下人才知道出去玩耍,直到傍晚才回来,一想到静姝被人推倒在地,戚玉作为姐姐没有关心还耗到现在才回来,不免有些气。
黑沉着一张脸叫她到自己面前来,询问道:“你去哪里了?未出阁的女子四处张扬,出去就是玩一天,你丢的不是你自己的脸,而是戚家的!”
言语所怒显而易见,戚玉还没弄清楚状况,怎么指责起她来了?谢鸢默默瞪了戚建一眼,得亏是老夫人不在这,不然哪里有戚建说话的份儿?
面对父亲的斥责,戚玉不敢四处张望看房内形势,垂着脑袋认真答话:“女儿跟孙家四小姐一起出去的。”
提到孙瑟瑟的名称,戚建还想发怒,但毕竟人家是重臣之女,嘴上总不好多说什么。
尽管如此,却还是拐弯抹角有意讽刺了几句:“孙四小姐什么品性,淮安城中人人皆知。身为嫡女,毫不尊贵,破坏孔时跟其妻子的关系,你以后不要跟她走近了。”
如何叫做破坏孔时跟其妻子的关系?父亲这番话明显就是故意诋毁,孙瑟瑟是大大咧咧了一些,如何成为品性不好的人了?
还有就是,这是在翡翠轩的院子中,她来看的是静姝,而并非是特意来听父亲的训导。
于是故意不答戚建的话,转身走到静姝卧着的床前,随便询问了身边丫鬟几句。
戚建彻底大怒,拍案站起来指着她身影吼道:“戚玉,你未免也太不我放在眼中了!”
随着他那一吼,房中气氛紧凑进来,陈姨娘也不哭闹了,静姝也不吆喝了,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等着看接下来的一幕。
谢鸢打圆场,故意责怪戚玉:“父亲在跟你说话呢,快回答他。”
谁知戚玉偏要犯错,连头也不回直接说道:“父亲所言女儿不能苟同,孙家四小姐与女儿结交,是女儿的幸事。坊间那些对她的传言也未必全是真的,父亲倒不如自己判断不要轻信旁人所言。”
“你!”好啊!戚建从来没被人在家中家中这样对峙过,当着那么多人,也不顾脸上到底光不光彩,说着就要上家法:“看来我平日是太放纵你了,才让你如此无法无天!何滨!拿家法来!”
闻此言,戚玉蓦得扭头看他,双眼中坚定没有一丝畏惧,“父亲所谓的放纵就是对我不管不顾对吗?”
“你!”
一言既出,惹得戚建火冒三丈,指着戚玉气的说不出话来,还责怪望着谢鸢,那般眼神好似在说,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女儿!
周围的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戚玉也说的没错,祖母常住永和堂,没什么大事很少到正院这边来,除了谢鸢会对她嘘寒问暖以外,难道父亲还会关心她吗?
尽管她说的是事实,那也有错,错在对父亲顶嘴。
接着闹下去没什么意义,明姨娘缓和气氛将戚玉拉到一边坐下,故意提高音调问:“大小姐是来二小姐的对吧?姐妹情深难免放心不下,大夫已经说过了,没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就听到王氏轻蔑的冷哼。
冷言冷语提一句:“若非二小姐出言不逊,我的晴儿怎么会恼怒动手推她?”
如此,便是把错处推到戚静姝身上了?
陈姨娘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冷漠无比看着她,拉扯嗓子诉道:“王夫人所言,尽是静姝的错?”
王氏没有答话,只鄙视瞅她一眼,算是默认咯。
陈姨娘连连叫了好声好,转头跪在戚建面前:“府中就连看门的护卫都知道,静姝性情柔顺,从不是什么惹事生非之徒,反而是戚晴小姐时常横行霸道,自来到府上以后,就是跟大小姐都闹过好几次。近来,更是觉得自家姐姐戚兰小姐快要进宫选秀了,性情越发张扬跋扈!今日她胆敢推人台阶,来日岂不是要拿刀逼静姝了不成?”
“静姝都同我交代过了,至于为何会发生口角之争的原因,是戚晴小姐自认为嫡女,瞧不起静姝的亲娘是我,是我这样一个小妾!老爷,妾身对戚府没有功劳但是辛苦生下三个孩子,苦劳总是有的对吧?如何就不能做静姝的娘亲了?”
说起来,是戚晴言语得罪了静姝才发生口舌之争,产生矛盾的?
陈姨娘跟王氏的一阵对话,让戚建从戚玉身上转移话题过来,他抚额默默叹息,又吵回来了!
王氏辩解:“陈姨娘没必要抹黑我们家晴儿吧?如果不是二小姐讽刺我的兰儿和晴儿,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两边都在说,两边好似都有理。房内只有躺着的戚静姝还没有醒过来,戚兰戚晴则是被锁在惠园中不准出来。
事关戚德的女儿,可他在外办事还没回来,房中说话能做主的人,只能数戚建了。
谢鸢则是沉默着不吭声,两个女儿都不是她的,不过心底里还是要偏向静姝一些,毕竟是正儿八经的老爷的血脉。
早知道王氏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陈姨娘也不是,她们两个吵起来,还真是痛快。
戚玉走到床榻前大概看了下戚静姝的面容和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伤痕,真是奇怪,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完好无损?
房间里王氏和陈姨娘还在吵吵嚷嚷着,戚玉静静站在床边好一会,她一直盯着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