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薛绵的性子,她其实还不想这么早面对凌疏墨。
可之后,如果她主动向顾言提出想去他家,估计会被问东问西,搞得事情更麻烦。
现在顺水推舟,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大周六的上午,薛绵就这么水灵灵地再一次站在顾家大门前。
不行不行,凌疏墨、顾淮、顾言再加上一个霍先生,怎么想她都觉得这顿午饭堪比鸿门宴,总不能顾言说给她做吃的,就真只有他们两人一起吃吧?
薛绵在大门口转了三圈,心里片刻不停地发慌,这门铃,她按不下去啊。
“小陀螺,在别人家门口转得不累吗?”
他的腔调依旧懒洋洋,本就低沉的声线像是被迷离的夜色缓缓熏染,带着点微醺的醉意,一如既往的撩人。
听得薛绵耳朵一苏,拧着眉看向声音来源,一瞅见他这张万事尽在我掌控的脸,她就不开心了。
凌疏墨打开大门,唇角挑起一抹笑,迎接表情明显不爽的薛绵,但又偏偏像感受不到眼前人情绪似的,支着下巴询问:“算一算时间,薛小姐,我是不是该拆礼物了?”
他要拆礼物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是那个打包好自动送上门来的礼物!!!
不到半分钟,薛绵的火气就被拱起来,她大踏步狠狠踩上顾家的地盘,嘴上一点也不愿意退让:“某些人别想太多,我可是正儿八经收到邀请,只是过来吃顿饭!”
“哦~那想必今天午饭的氛围一定很精彩。”
凌疏墨走在她身边,似是闲庭信步,不紧不慢地垂手抚摸她的头,表情颇为赞同:“嗯,一定只是为了尝尝某个小子大清早就起来忙活的成果,一定跟我没有关系,薛小姐也绝对没有任何话,任何事想和我说。”
突然被人直白地戳中痛处,薛绵头一扭,拍掉他的手后,恶狠狠盯着凌疏墨:“你真的、真的、”
薛绵一时词穷,按道理来讲,好歹是鸣金三大家主之一,而且个人确实有许多厉害之处,但是她为什么就是对他产生不了一点,类似对霍先生那样的憧憬敬佩之情呢?!
“啊!烦死你啦!你想听的话,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说的!”
被撩下狠话,凌疏墨依然处变不惊,倒不如说,他正在享受薛绵对他发脾气,看薛绵炸毛真的很有意思。
他点点头,迈步到薛绵前面,边走边慢悠悠回话:“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不错,吃饭前,你先随意逛逛吧。”
他到顾家作客,却一点都没有把别人家当别人家似的拘谨,甚至还给薛绵详细指起路来。
“想见顾言去厨房,想见顾淮去后厅,想见你亲爱的霍先生,就去那边的花园。”
槽多无口。
薛绵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堂堂凌家家主,他怎么像个拉皮条在给她介绍各个头牌似的?
下一秒,凌疏墨似乎验证了薛绵的想法,凝眸望着她,不解发问:“怎么不走?难道说,你是想点我?”
他挺拔颀长的身形往下压,普通的纯黑上衣也像紧身款,随着他的动作在胸前拉扯出横向褶皱,薛绵的目光正正好落到他的胸膛,即便没有发力,浅薄布料下的两块胸肌,轮廓也清晰可见。
这一幕,对薛绵极具视觉冲击力,她瞳孔不自觉放大,呼吸一滞。
她迅速别开视线,抬脚往他脚背上一踩,用音量掩盖不自在:“你在乱说什么呀,肮脏的大人思想,不准来污染纯洁的大学生啊!!!”
凌疏墨轻轻一笑,脚步一个侧移,避开她的摧残:“嗯,腿脚也很灵活,有精神比什么都重要。”
薛绵一脚踩空,抬头脸颊气得通红,迟早有一天,这脚印得印在他脑门上,看他还能不能这么云淡风轻地笑出来!
“好了,别生气了,去玩玩转换心情,早点过来吃饭。”凌疏墨说着,眼底笑意明显,伸手亲昵地点点她的额角,完全没有限制她在自己身边活动的意思。
薛绵半点都开心不起来,咬牙切齿:“你就这么笃定,我最后会来找你?”
“想去哪儿是你的决定,我只提供选择,”凌疏墨漆黑的眼眸里满是兴味,他低低的笑声依然悦耳动听,“不过,绕了一圈发现还是得回来的你的表情,我十分期待。”
恶劣,太恶劣了!
就是有自信她会回来,才会放她到处尝试,薛绵完全摸清了这个男人在这件事的想法。
“等着瞧吧!我就不信没有第二个选项!”
薛绵气冲冲往花园走,再也不搭理凌疏墨一眼。
对此,凌疏墨眉眼一挑,瞧她张牙舞爪般的背影轻叹,确实是有第二个人能帮她,可惜,他觉得薛绵还是会选择自己。
毕竟,那人和自己一样,从顾言的行动中料到薛绵今天会来,不过,他却选择了和自己相反的方向,匿在最深处,按兵不动。
随着情绪慢慢回落,薛绵理智回归,她又意识到,凌疏墨说得对,她现在确实是回到原点,联系不上杂志社,联系不上约瑟,一切白搭。
怎么会有人运筹帷幄起来,这么招人恨呢?
她一面走进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一面琢磨还有谁能帮帮她。
思来想去,果然还是霍先生可能性最大,毕竟到处办展,见多识广,说不准就有认识的人在vissa?
正想着那人,薛绵一抬眼,三四棵盛开的桃花树下,一袭简单白衣,长身如玉的人,不是霍祈年又是谁?
薛绵脚步不自觉放缓,像是怕突然吓着他般,慢慢靠近。
霍祈年似有所觉,忽而回头,清风徐来。
桃树花枝轻颤,花瓣飘洒纷纷,仿佛一场粉色的明媚春雪,落在花园的两人之间。
越过和风,越过落花,霍祈年的眸光只集中在薛绵身上,那张不染纤尘的面庞,有着明晃晃的错愕。
薛绵不好意思地打着招呼,走到他身边:“霍先生,又见面了。”
看来,她还是把人打扰了。
只有霍祈年还没回神,他上一秒还在想,如果薛绵也能看见就好了,下一秒,就有种愿望成真的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