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休整,耶律尧光所属契丹军继续北上。
仍旧是部分骑兵当步兵使,负责运送龙泉宝藏,那批流民则是分批次分散在运送龙泉宝藏的队伍四周,被裹携着北上。
途中又有不少流民被抓了进来,起初反抗的,偷摸着逃跑的不少,但在得知一天管两顿饭之后,便基本都老实了下来。
尽管这所谓的两顿饭只是两顿稀粥,但胜在稳定,更何况这稀粥是明显能够看到米粒的,也勉强够填饱肚子了。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能够勉强填饱肚子,便已是不易。
其实真要细究下来,这乱世当中真正死在刀剑下的人,远没有饿死的人多。
由于百姓们的配合,并没有引起什么骚乱,甚至还起到了安抚新加入的流民的作用,耶律尧光下令给百姓们夹了顿肉。
尽管这顿肉只是零星的两三片,混在那一碗稀粥当中,却足以让许久没闻过肉味的流民们感恩戴德。
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所喝的那碗粥,所吃的那小小的两三片肉,全都是契丹人从附近的村镇中劫掠而来的。
因为耶律尧光用流民给运送龙泉宝藏的队伍作掩护,李星云怕伤及无辜,并没有冒然袭击耶律尧光所属契丹军主力。
不过,李星云盯上耶律尧光的其中之一目的,便是为了练兵,自然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耶律尧光。
盯着耶律尧光派出来劫掠村镇补充粮草的队伍就是一番穷追勐打,耶律尧光的主力稍有风吹草动,便退避三舍,就遵循一个敌进我退,敌退我打原则,使得耶律尧光所属契丹军粮草补充的极为困难,北上的速度被极大程度的拖慢。
当然,令耶律尧光等人苦恼的,还不止这些······
“大元帅,这次外出补充粮草的小队共六支,只回来了两支,其中有一支是被一路追杀到营地附近,险些回不来。”
耶律还丹来到耶律尧光的身旁,粗犷的脸庞阴沉如水。
“也就是说,这次的粮草补充,只有先前的六分之一,是吗?”
耶律尧光的眉头微微皱起,直视着耶律还丹问道。
“是的!”耶律还丹点了点头。
“我军粮草还剩多少?”
耶律尧光一边问道,一边拿出一张地图摊开在身前。
“索性此前北上时准备充足,粮草还算可观,如果不算流民,可以坚持半月,如果算上那些流民的话,大概也能坚持十天!”
耶律还丹将粮草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下,在没有固定的粮草补给的前提下,这样的粮草储备情况对于中原的军队来说,那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但对于契丹军来说,已经是非常充足了。
“既如此,那便暂时不要外出劫掠补充粮草了,等到了这个地方再说!”
说着,耶律尧光便抬手指向了身前地图上的一个标注点。
耶律还丹闻言,朝着耶律尧光身前的地图望了望,便看到了地图上耶律尧光所指的地方标注着两个字“绛县”。
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距离绛县其实并不远,以契丹骑兵正常的奔袭速度,抵达绛县最多不会超过一天的时间。
但综合实际情况,他们不仅需要运输龙泉宝藏,还要顾忌流民的步行速度,再者还要时刻提防酆都鬼骑袭扰,这个时间会被延长到三至四天。
至于大元帅为什么说等到了绛县再说,耶律还丹也有着自己的一些猜测,绛县确实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一旦抵达绛县,他们便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你下去安排吧,记得那批流民每天的吃食不要短了!”
耶律尧光挥了挥手,示意耶律还丹退下。
“是!”
耶律还丹应了一声,行礼过后便退出了营帐。
随着耶律还丹的离开,这个营帐当中,便只剩下耶律尧光一人,而随着远去的耶律还丹脚步声消散,整个营帐便彻底的安静下来。
耶律尧光从一旁拿起一朵写着“李”字的小旗,回忆着耶律还丹之前汇报的酆都鬼骑大致动向,最后锁定了绛县附近的一个地方,将“李”字小旗插了上去。
随后靠坐在椅子上,深邃的双眸闪烁着幽光,静静的注视着地图上插着的那面“李”字小旗。
自从那次试探之后,他便对那真正的幕后之人多了许多的忌惮与恐惧,却也是对李星云这个被推到台前的人少了几分重视,多了几分轻视。
然而,这几天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好高骛远了。
将遥不可及的敌人无限放大,却是忽略了眼前的敌人,那幕后黑手既然安排李星云来钳制他,那李星云便必然有着牵制他,甚至压制他的能力,又或者有这样的潜力。
这几天的交锋下来,耶律尧光便是看到了李星云和酆都鬼骑的潜力。
他看得出来,李星云在磨练自己,同样的也是在练兵。
李星云虽为在那批流民的生死上做出决断,却也是在竭力想办法破解,眼光可谓是极为犀利,一上来就找出了他的软肋,并盯死了。
而酆都鬼骑的潜力也是着实不错,短短几天下来,对位他所属的契丹铁骑,便可从五换一做到三换一了,尽管这其中有着伏击的成份,但不可否认,这种成长实在可怕。
暂时来说,耶律尧光也分不清,酆都鬼骑的这种成长到底是源自自身,还是说来源于李星云的成长。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清楚从今往后,李星云这个人也同样需要极度重视就是了。
看着那面‘李’字小旗,耶律尧光的嘴角忽的露出一抹笑意。
“且看你,接下来如何应对!”
······
“啊嚏~”
太原城内,晋王府邸当中,姜云卿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姜云卿揉了揉鼻子,有些狐疑,到底是谁在不停的念叨自己啊?
要知道,他这已经是打的第八个喷嚏了。
嗯~,他的身体肯定是没什么事情的,肯定是有人在想自己,在念叨自己。
到底是女帝呢?还是蚩梦呢?
姜云卿觉得,应该是二者皆有之。
想着分别许久,马上就要见到女帝了,姜云卿的内心既是忐忑,又是兴奋。
不过,眼前还是先把要交代给李存礼的事情交代完吧!
抬眼,便姜云卿便看到李存礼候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