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淇似乎被赵玫说服了,不再炮轰簌腾,转而从手中变出了一杯蓝莓汁递给赵玫,笑道:“你不是最喜欢喝鲜榨蓝莓汁吗?刚从里面出来,恢复一下。”
赵玫喝了一口,赞道:“地道的智利果味,酸大于甜,真是太谢谢你了。”
敖淇说:“用得着这样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赵玫知道人情最难还,有些郝色地说:“敖淇,你,你其实不用对我那么好的。若说我越神闸讨口封的事,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也送我海蓝宝护身符了,而且这次还救了我。你在东海一定得忙着练功积攒大功德吧,否则日子也难过,若是为了我一个凡人浪费时间,我可要不好意思了。”
敖淇神情略微有些严肃:“找你就算是浪费时间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势利?还是你一直妄自菲薄惯了,自轻自贱?”
赵玫见他语气重,有些慌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敖淇背过身去,走到窗前,说:“玫玫,其实本质上我们是一样的,都是被周围人轻视的人。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没怀疑过自己会有光明的未来。你的处境比我好一些,所以大可不必沉湎痛苦,有问题尽管找我好了。”
他这话说到了赵玫的心坎上,赵玫大为感动,脱口而出:“敖淇你也千万不要为身世所苦,无论东海其他人怎么看你,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敖淇一笑,面上隐隐的阴云散尽,说:“谢谢你,玫玫,这一阵也够你受的,要不要我带你出去散散心,上次本来说带你遨游东海结果却是那副光景,真是不好意思。”
赵玫想了想,微有犹豫:“这个天气,哪儿都热,一直都想去贵州避暑,可惜没人肯陪我去,你方便吗?”
敖淇说:“很少有女孩子想去贵州,你怎么想去那儿?”
赵玫笑道:“没别的,就因为想看织金洞。”
“你倒爽快,是因为没见过柯斯特地貌么?还是想住到苗家一睹蛊术?”
“我是没那么大胆的,纯粹是仰慕织金洞的美名,苗寨荔波小七孔什么的看不看我倒无所谓。”
敖淇很有行动力,问了赵玫几个必去的景点,便做起了攻略,赵玫只单单负责订飞机票,别的一概不管。下了飞机两人就去了甲秀楼,楼有三层,据说此楼是因着明朝时第一次贵州出了状元,全省显贵感到与有荣焉,便集资建了这楼。此楼是基于南明河中一块巨石所建,虽曾遇火,修缮后依然如旧。入夜,华灯齐明,楼桥亭台倒映在南明河上,远远望去真有几分仙境的感觉。浮玉桥如白龙卧波,逦迤颀长,穿过桥下,贯通两岸。桥上有涵碧亭,桥下有涵碧潭、水月台,桥南又有翠微阁,晚上游人不多,大都在桥上散步。
赵玫看了看楼内陈列的真迹石刻、名家书法藏品,因她一窍不通所以只一扫而过。敖淇本就对人类书法之类不感兴趣,见赵玫兴致缺缺便提议出去吃晚饭。随意在路边找了家店,店面装潢干净,菜都是家常小菜,第一碗就是折耳根。
赵玫久闻鱼腥草的大名,皱起了眉想让服务员小妹换掉。小妹说:“这里潮湿多雨,每天一碗折耳根杀菌护胃。03年非典的时候就是靠了折耳根,贵州得SARS的人少得可怜。”
敖淇夹了两根放进嘴里嚼了,笑道:“玫玫,原来你讨厌鱼腥草的味道,我倒还好。”
赵玫眼见他是喜欢的,不能换了,故意瞪了他一眼。敖淇吃着折耳根,眼睛笑成招牌的弯弯月牙状。
第二道菜是油渣肉炒蒜苔,第三道是小葱拌热干丝,敖淇看着次第递上来的“招牌菜”,也皱眉了:“虽说是家常招牌菜,这也太家常了。”便想叫小妹再加几个硬菜。
赵玫劝道:“这是小饭馆,贵州口味就是这样的,已经很晚了,再加也加不出别的。不过你若是不够,再加就再加。”
敖淇说:“我晚上倒从不吃许多,既然你够了,我们就凑合这一桌吧。”
出了饭店,敖淇打了个电话,把预约好的蕞师傅叫来,是本地人,在做攻略的时候通过他驴友介绍的。拉到贵阳市中心的酒店时,已是十点。敖淇和蕞师傅约好了明天在酒店门口集合。赵玫不惯熬夜,才十点眼皮已打架,大脑皮层迟钝得很,被敖淇拉着在前台做了登记,敖淇说乘电梯到几楼,就去几楼。拿了房卡,各自进房,只恍惚回了敖淇一声“晚安”,插了卡,便倒在床上眯了起来。
半夜醒来,收拾行李,洗了个澡出来反而再也睡不着了。迷迷糊糊闭眼闭到天微亮,又稀里糊涂睡过去,没过多久便被敖淇打来的morningcall叫醒,说一起下楼吃早餐,否则黄果树大瀑布赶不了早。
去了闻名遐迩的黄果树大瀑布景区,人山人海,懵懵懂懂地拍了照,水帘洞由于天气原因并未开放,甚是遗憾。两人去了景区内的陡坡塘,此乃86版西游记片尾曲师徒四人瀑布跋涉的取景地,水质清澈,挺有拍摄地画面感,奈何人太多。最后去了天星湖,据说西游记某集中师徒歇脚处就是在这里拍的,湖中三座小喷泉喷着水,敖淇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说:“水帘洞不开,一憾;人太多,二憾。你有没有后悔来这儿?”
赵玫笑道:“我连拍照也只拍了几张地标式的,人太多是客观因素,权当消暑顺便观赏祖国大好河山,没什么后悔的。敖淇,让你陪我这个俗人来看俗世,不好意思。”
敖淇眉眼疏朗,显见的没有懊悔:“怎么还叫我敖淇?我都叫你玫玫了,直接叫我阿淇不好么?”
赵玫微微受宠若惊,说:“你都是龙了,我怎好意思……”
敖淇打断她:“我可从没在你面前摆谱,你也不要自惭形秽了,我最讨厌看低自己的人了,怎样?”
赵玫只好说:“好啦,阿淇,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