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浩坐起身,看了看隔壁沉睡的钟毅,说,“猪一样,这么睡得。”
他起身,通过密道走出自己的水晶宫,经过大哥的宫殿,往父亲的宫殿走去。自己的水晶宫从建设时就设计好了,有个这样的房间和秘道。
到了武王殿内,他看见两个哥哥也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武达摇头,说:“十几天没睡觉,蛮苦,幸好有不死之身在顶着。”
“老爹没醒?”武浩问。
“醒了,在房间。十几天担忧受怕,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你们抓了几个人?”武成问。
“我抓了一百二十三个。”武达说。
“我抓了一百零九个。”武浩说。
“我抓了一百一十七个。不知道老爹抓了多少?”武成说。
武王从偏殿旁的房间里出来,说:“我这里最多,六百七十个。”
三兄弟愕。
武成脑子里转了一转,说:“你不去用真言查,连村连族都抓回来了?”
“当然,一个都不放过。”
“嗨~”三兄弟叹气。
“我们抓的是会制不死药的人,不会制的别卷进来,卷进来加重我们的担子。
前几天我们还人心惶惶,好不容易从钟毅那里套来了管理方式,怕他会乱用计害我们,还把石斑也绕进去了。”武成说。
“怕什么,等一下就去过真言药。”武王说。
武成摇头,说:“老爹,钟毅的话你也听到了,怎么打算?”
“什么怎么打算?照做,还能怎样?”武王说。
“钟毅的话里提到了钱,我们费尽心思教这些人,让他们学一身本事,到头来别的国家花点小钱就能拐走他们。
该花的钱还是得花,不然别人把我们当傻瓜,剽取我们的人手,剽窃我们的技术。
到头来累的是我们,花精神的是我们,服务的是别人,我们一个人都留不住,白帮别人培养人手。”
武王捂住心口不吭声。
三兄弟对视,都在摇头,知道老爹是钱钻子守财奴,看钱比命都重,有什么办法,谁叫他们摊上这样一个爹。
“现在的情况跟以前不同,以前大家拼拳头拼武力,打打杀杀,抢到就是自己的,占块地方就可以建国。
现在到处是大妖,他们打得赢我们就跟我们硬扛,打不赢我们就背地里整我们,挖我们墙角。
给点利给我们手下,他们就会出卖我们,出卖得比什么都快。”
武王动了动眼珠子,从牙缝里挤出很小的声音:“那就发。”
过一会儿,武王说:“怎么发?发也有数量,不能随便发。”
“应该从小到大,从少到多,然后按功论赏,逐渐拉开能人跟没能力的人的收入差距。”武达说。
武浩忽然说:“要不要去问问钟毅?”
几个人同时张口说话,声音撞在一起,又同时闭嘴。
武王看了看大家,说:“不要这么笨,什么都问钟毅,不死人的事问了钟毅,那是因为这些人是我们一定会严防死守的人,钟毅也是。
但其他事情能不问他就不要问他,否则,哪一天被他翻了江山,搞死我们都不知道。”武王的声音越来越大,表情也越来越振奋。
“你以为他不恨我们?恨得要死,没有办法。你给我防着他就没错。
跟他在一起,你就没赢过他,不用反驳,”武王看了看他,又把目光扫向武成武达,说,“你们还想过自起炉灶,自建国家。
想也想得到,你们身边有可以信赖的人吗?你们身边所有水族,每一个水族,要不就是祖宗那一代被我们灭掉了,只剩几只传后。
要不就是现在被我们杀得没有几个人了,没了力量反抗我们。哪个人不是恨不得吃我们的肉,扒我们的皮?包括钟毅。”
三兄弟的表情都僵了起来,不吭声。
“我们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我们自己,我们父子四人,其他人,自己可以多想一想,靠不靠得住?
可以把他们当手下,可以当奴仆,却不可以交心,不可以相信,否则,我们死在哪里,马上就有人扔石头来砸,还会踩上一脚,把我们剁成肉酱。
不要羡慕钟毅,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做不了,因为我们的起点身份都不同。
我们是什么?是海里的妖,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
为了生存我们杀了多少惹到我们的水族?所有的水族,我们国家所有的臣民水族,都是这样压制而来的。
他钟毅是什么?不是海里的人,以前他有没有打过渔害过水族,谁也不知道。但他害完水族就可以上岸,上了岸,海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所以他不需要像我们这样去打打杀杀,去害人,害了人也不会被水里的人看见,所以他们对他没有恨。
没有恨,没让别人见到他做的坏事,那么,他随便做一点好事,对别人好一点,别人就会十分感激他。
而我们,不管我们对别人再好,哪怕把我们的一切给他们,他们都不会感激,他们还会觉我们在渎罪,在弥补杀他们亲人的罪。
别想那么多了,要不,我们高高在上,永远踩着他们统治这片海洋,要不,我们失去一切,退回到暗洞里隐藏,孤独终老,孤家寡人。
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绝对不可能像钟毅那样,能和他们做真正的朋友亲人。”
三兄弟都叹息,老爹真的是人间清醒啊,深度剖析自我,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