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阳第一个就对准了刺儿头,因为他知道只要驯服刺儿头,其他问题就不在话下。米阳专门成立了工作组,美其名曰“疑难问题解决小组”,一家一家解决问题,而且会扎根问题家庭,和他们谈心。
刺儿头有韧劲,米阳更有韧劲,白天的时候米阳不回家,带着干粮和刺儿头谈心,不到黑天不回家。一天两天能凑付,一个月刺儿头就撑不住了,最后告饶从此不和村里做对。米阳温水煮青蛙的工作方法,自然出名了。
妈妈说:“不怕!你爸爸工作上能开水煮青蛙,但在家里就不一定谁煮谁呢!我知道你和刘拓说好了,明天去他家;我们不会和你爸爸对着干,明天我们不去,但可以后天再去啊?你想想,你爸爸是不是说了明天不许去吗?”
“姜是老的辣,我信了。”香香明白了妈妈的意思,她这是抠字眼,因为米阳说话有漏洞。爸爸的意思当然谁都知道,就是不允许香香再去找刘拓。可惜米阳偏偏加上了“明天”两个字,意思反而模糊,给了香香可乘之机。
妈妈说:“你爸爸不是坏人,其实我也有顾虑,刘拓是不是有遗传?更不要说貌似大咧咧却粗中有细的爸爸了。”对于米阳,妈妈给出的评价非常准确,不愧是红颜知己,香香也非常赞同,说:“我知道你们担心,但也不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我有个意见,就是找时间让刘拓检查一下身体;因为只有这样,你的爸爸才能解除心中的疑虑。”妈妈说了最后一句话,应该说是最重要的;香香不置可否,因为她不能确定刘拓的想法。
昨天之所以没有过来,就是因为为了堵住爸爸的嘴。事实也是如此,香香昨天一直待在家里,虽然一天都不和爸爸说话,爸爸对香香的表现也显得十分满意。今天她出发,是等爸爸走了以后她才动身的,妈妈说:“去吧,但一定掌握时间尺度。”
掌握时间尺度是什么意思,妈妈也说了几句;一是要注意外界影响,不要让爸爸太难堪;再就是注意爸爸说过的,虽然说的不太明朗,但香香听明白了,就是注意身体,避免被传染。这个问题因为比较敏感,所以妈妈才说的隐晦。
当然,香香对刘拓说的也比较婉转,怕刘拓受不了。刘拓突然想起爸爸没有和大家一起用餐,不禁疑虑重重:难道爸爸已经知道了他的病因?怕传染别人所以才故意多开?如果真的知道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说明爸爸已经有精神负担了!香香说:“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苦心了吧?”
香香的苦心刘拓已经明了,然而对自己却不能饶恕:假如我也有了肝病,刚才又和香香亲密接触,岂不是传染了香香?刘拓悔恨自责,颓然把头深深的埋在在胸前,两只手抓住了浓密的头发,使劲的拼命往下拽,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减轻内心的歉疚。
刘拓的突然动作吓坏了香香,因为太突然了!香香摇晃着刘拓,着急地问:“刘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刘拓缓缓地摇了摇头,慢慢说出一句沉重无比的话:“香香,请你离我远点,我求求你了!”
香香明白了,这也给刘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香香却更加有力的抱住刘拓,嘴唇寻找着刘拓。刘拓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就拼命挣扎躲避着,甚至不敢再呼吸,似乎他的呼吸也成了害人的毒气,他不能再害香香了。
“刘拓,不要动!”香香低声喝道,刘拓觉得这声音变了,他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声音;香香说话一向温顺甜美,但今天的声音却充满了渴望和感伤:“我知道你怕传染了我,但我不怕!在我们接吻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无论怎样都会与你同在!”
与你同在,没有明确的意思,但却包含了所有一切,无论是生老病死,还是共享幸福。刘拓却用力推开香香,说:“香香,你听我说,你一定要离我远点,不然我就逃避,再也不和你见面。”
香香的想法其实挺简单,与你同在包括刘拓潜在的病患;但刘拓不能这样做,为了自己而让心爱的人宁愿失去健康。香香又想扑过来,刘拓说:“听话!我说到做到,要是把你传染了,就百死不能恕其罪!”
香香呆住了,刘拓甚至说出了一个死字,香香觉得身上发凉,忍不住颤抖。刘拓也觉得有点过分,又对香香说:“我爸爸就是肝病,我查了资料,传染性特别强,但我却忽视了自己也可能被传染,一时冲动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我爱你,就更不能再去害你,我们还是继续做朋友吧,最起码是现在。”
刘拓的心在疼,疼的浑身疼痛,又说不出那个具体位置。香香也痛苦,表现的一览无遗,俏美的脸似乎变得扭曲,好一会才说出口:“刘拓,请收回你刚才说的话,不然我真的受不了。如果你真的传染了,我就会在自己的身体注射传染源!”
多么奇特的想法,简直是疯了!刘拓被香香的话吓坏了,对香香说:“你疯了吗?说出这样的话会让多少人伤心?我不允许你这样做!”刘拓也像发疯,但香香不怕,对刘拓说:“别忘了,有可能你已经在我身上传染了病毒,多一点少一点有什么区别?我不是玲子姐,不会让你抛弃我。”
香香已经变得平静,又开始面带笑容。刘拓感到绝望,他真的没有办法说服香香。刘拓感到无话可说,也就不说了;香香就像一个胜利者,浑身洋溢着胜利者的姿态。忽然听的有人喊:“刘拓,亲热够了没有?”
原来又是袁娃子!袁娃子整天东跑西窜,躲避小亓,也不知道这次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娃子这次没有砸门,也没有鬼哭狼嚎,大概知道香香在这里,所以就老实些。刘拓打开门,说:“滚进来吧。”
“你不去工地,就这样放心吗?”娃子对香香没说过分的话,因为他已经把香香认做了准表婶,所以就不再放肆。刘拓说:“你是干什么的?都是工友,你又不是不认识,替我监工难道不应该吗?”